第22章 忘忧草尽忘忧

    蓬莱仙岛上的弟子全都震在广场上，看着这风云变幻的场面。“难道……是魔族入侵？”

    “天哪！我们蓬莱仙岛这是要下雨了么？！”

    “快，快躲雨！”

    一时之间，上百号人全都乱成了一锅粥，还好还有清流震住了场子，众人在躲进屋檐下时，立刻都肃静了下来。

    宏都却是看着天边的金光闪过，吃惊地几乎要将眼珠子瞪出来：“不是吧，朱颜啊，难道你把自己变成了乌云？”

    原本在床边抄佛经的执烟迅速地冲出了屋子，看到天边迅速凝聚而成的乌云，天边的闪电从天际闪过，脸色一变，喃喃道：“难道……蓬莱仙岛当真会落雨？”

    坐在窗台边的荣清也凝视着这窗户，神色晦暗不定。魔族入侵？不、不对。那风云就是仙气乱窜的结果。

    君问的白袍猎猎，瞬间移动到了天际，可是游龙已经脱离掌控，只要君问一靠近，她就蹿得更远。而这时，积蓄太久的力量终于爆发出来。

    雨，汹涌地从云端落下。

    蓬莱仙岛上的众弟子全都目瞪口呆，甚至还有弟子伸出手去碰了碰：“真的是雨水！”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反而不躲雨了，直接冲进了大雨里，欢呼道：“天哪！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被雨淋了！这才是真正的人间啊！”

    “是啊，我们天天想办法把蓬莱仙岛改造成人间的模样，可是这才是人间真的有的东西啊！天时变化，雨水，下雨了！”

    自从雨水开始倾盆而下，似乎游龙也已经没有了力气，跌坐在云端上的赫然变回了龙三的模样，蓝色的眼眸空洞而恐惧，只是泪水簌簌而下。而她却根本没有坐稳，很快竟然连着云端掉落下去。

    之间一道白光闪过，她已经跌入了君问的怀里。

    君问看她已经哭了出来，总算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轻轻松松地就回到了蓬莱仙岛的土地上。他抱着怀中乖巧的朱颜，看着天际的色彩，不由得微微蹙眉，没想到这两万年来，历史终究还是重演了一遍。

    他的手轻轻抚上朱颜的容颜，温柔地替她擦拭眼泪。

    他的声音里面包含着无限的叹息：“终于还是……想起来了么？”

    朱颜哭得更加伤心，手臂更是直接下意识地搂住了君问的脖子，埋在他的怀里伤心地哭：“哇……”

    君问抱着她，缓缓地迈着脚步，来到了原先的那一片灌木丛地，轻轻地抚了抚她的长发，两年前的那一幕，仿佛还在昨日，只是一眨眼，当初窝在他怀里哭的那个小女孩，竟然已经这么大了。

    雨水如注。

    君问和朱颜的衣裳却是半点没有湿透，因为君问给自己设了一个结界，将自己和朱颜紧紧地包括在其中。他的脚步踏过了灌木丛，又来到了一片草地，轻轻拍着朱颜的背，柔声问：“阿朱，你可还记得这里么？”

    两万年前，朱颜便是从紫薇星君府里的蛇口从逃了出来，跌跌撞撞想要回东海，却因为不太会腾云驾雾，直接便从云端掉了下来，落在了蓬莱仙岛上，被君问找到。

    她那时候如同惊弓之鸟，被君问抱在怀里之后，却迟迟不愿意离开，整整哭了三天三夜。蓬莱仙岛上的雨也是破天荒地整整下了三天三夜。面对魔族入侵的十万大军都面不改色的君问上仙被这哭声闹得头痛欲裂，门下弟子想尽了千方百计都换不来小姑娘的破涕为笑。

    君问被逼无奈，终究是不忍心，将小女孩带到了这片草地前，给她服用了一棵忘忧草。

    相思豆最相思，忘忧草尽忘忧。

    那些在九重天上所有的不愉快，都忘了吧。即便是那些最美好的记忆，也都忘了吧。人的烦恼、伤心、困惑、不甘……万般情绪全是来自求而不得。紫微星君与碧渊上仙该是天定良缘，却注定该有打劫，而这本来这也是你的劫。你还只有这般年纪，不应该早早地尝到情爱的滋味。所以，都忘了吧。

    那时候的朱颜被迫服下忘忧草，意识已经淡淡地模糊，眼皮子也越来越沉重，依稀记得那个人的怀抱无限温暖，就像是紫微星君的怀抱，温暖，温柔，温和……她下意识地勾住了那个人的脖子，轻轻地在他耳边哽咽道：“你不要同碧渊上仙成亲，她对我不好，她不好……你，我，你若是非要找个人成亲，便同我成亲，好不好？”

    那个人的怀抱僵了僵，温柔地问了一句：“你还这样小，你明白成亲是什么意思么？”

    “成亲……那便是两个人永远在一起，就像母后和父王那样，不好么？你不要同碧渊成亲，她太坏了，她不会对你好的。你同我成亲，我一定会把最好的夜明珠都给你，好不好？”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她的眼皮子越来越沉重，似乎在彻底昏死之前终于听到了头顶传来一声极其轻柔的叹息：“……好。”

    她终于笑了，终于让自己的意识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她的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容。

    雨过，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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