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走,是一件无法做到的事情。
起码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无法做到的。
于是他说:“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我做不到。”
“做不到,你的妹妹就会死。”父亲的回答是冰冷的,这就是他们为什么要健康的,为什么要10岁以上的,只有那样才可以承受那个手术。
“小斯,你听妈妈说。”
“我不想听。”
“你难道不爱你的妹妹吗?”母亲的语重心长,让他无法抗拒。
他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回来,便逼迫自己做出决定。
因为习婴是猫腻最重要的人,又或许习婴和自己的妹妹太像。
所以他不忍心带她奔赴死亡。
而猫腻看起来那么坚强,又如此美好,让人忍不住想要毁灭。
不料,习婴会搬起那块石头。
当她抱着双臂,苍白地抬起面颊对他说,猫腻死了,可以轮到我了吗?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他再也没得选择了。
白慕斯抬头看了看刺眼的太阳,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个看似嘲讽,却又苦涩的笑容。
***
学校后山,樱花树下。
良辰听猫腻说完了所有事情,尽管一开始就觉得净和习婴有点像,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用的心脏是习婴的。
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在看见猫腻的第一眼,就想和她成为朋友吧。
这样的现状,该责备谁呢?
他沉默,然后轻轻抱住她。
他说:“也许,你应该尝试去原谅。
就像你当初对我说的,你原谅不了她,便无法救自己。”
猫腻沉默,漫山的樱花似乎又一次绽放,像是曾经的孤儿院,阳光透过叶隙落下,闪闪发光加了白糖一般。
良辰将下巴搭在她头发上,他说:“你放心,再也没有什么能够伤害你。”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尽管我的臂弯不是最有力的,可是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守护你。
原谅吗。。。。。。
那么,请给我多一点时间。猫腻心里想着良辰对自己说的话,呐呐自语。
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樱草香。
***
医院,夜晚。
几次折腾下来,到了第三遍的时候,净终于肯配合,她愿意自己吃药。
一昧的反抗,对自己并没有任何好处。
“我希望你能早点好起来。”白慕斯坐在病床边,眼里雾气迷漫。
“恩。”净握着水杯,闭着眼睛道。
“还怪我吗?”沉默了很久,才问出这样一句话,白慕斯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痛苦,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是他从来不愿看到的。
“不怪你。”净闭着眼睛,像是下一秒就要睡着。
“你。。。。。。好好休息吧。”白慕斯叹了口气,留恋几秒,最后走出病房。
“等一下。”净闭着的眼睛终于缓缓睁开,脸颊带着病态的苍白,原本明亮的眼睛漆黑而空洞。
她说,“我要去学校。明天。”
“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白慕斯理所当然地拒绝。
“私自决定我的人生还不够,现在还要决定我的自由吗?”净说的这句话,无疑是对白慕斯的打击。
她并没有原谅他。
白慕斯在门口站了片刻:“你可以去学校。”当然,他会暗中派人保护她安全。
确定他走后,净从床上起来,趴在窗户上,看向漆黑的夜空,然后她松开紧握的手,几粒白色的药丸从三楼坠下去,很快便看不见了。
下面是绿色的草坪,星星点点布满了白色的小颗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