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讲,林伯嗣日渐衰老,董氏干不得重活,十郎腿脚不便,且又瘦小,所有活计,全靠李明珠操持,怀有身孕也不得歇息,每每吵骂,李明珠极少还口,真要当众论理,结果不言自明。可是,李明珠千好万好,林伯嗣也不觉合意,对外宣称,家有悍媳。
李翠红一副听完好戏的模样:“哈哈,没想到,前院每日过得竟是如此精彩,真是遗憾,我未看到。”
刚说完,看到婆婆冲自己摇头,三姐也朝自己使眼色,二郎拉拉她衣袖,手轻指一个方向,只见大郎面色严肃,若有所思,李翠红不屑扭头,哼,她可忘不了三姐所受苦楚。
“婶母,明珠有事相求,大哥可还在?”院门外,传来李明珠那特有的破沙嗓子。
正倚着李翠梅撒娇的林翠娥,脸色立变,起身进了里屋,两个丫环紧跟身侧。
“钎儿,你去迎十夫人,线儿,给十夫人倒杯白水来。”
刚一进村,刘妈和两个孙媳就被李翠梅撵去和家人团聚,除钎儿线儿贴身保护林芳,并未带其他丫环下人。童氏依然不肯要人伺候,所以现在家里连个传话倒茶的人都没有,而李明珠因说话太过呱噪,又肖想林翠娥,本就不太受人待见,兄弟里又排行最小,一时,屋里竟无人应声,林芳只得吩咐自己的丫环忙活。其实,她倒觉得李明珠挺可爱。
谁知钎儿才出得屋门,李明珠已到屋门口,差点和纤儿撞到,可见是跑着进来,把屋内人吓了一跳,童氏嗔怪:“明珠,怀有身孕,还如此猛撞,若是摔着可如何是好。”
钎儿搬来椅子放于李明珠身后,扶她坐下。
“呵呵,婶母勿怪,大哥事忙,今日好容易遇上,我有事相求。”李明珠长呼口气,道:“我前几日与十郎商量,他腿脚不便,做地里活着实困难,若是有门手艺也好,思来想去,觉着弹棉花挺适合,他也愿意。大哥见多识广,我来就想问一问,大哥可认得弹棉花的手艺人,十郎也好拜师学艺。”
大郎问她:“为何想学弹棉花,而非其他手艺。”
李明珠接过线儿递来水杯,一口气喝完,才道:“咱镇种棉花家户众多,本镇却无弹棉花之人,谁家要是想做个棉被,还得等着人家上门,或到外镇去,若是十郎学得此门手艺,也算是独门生意,不怕赚不来银钱。”
“哼,”李翠红不屑道:“十郎向来好吃懒做,想学手艺,难免吃苦,他撑得下来?即便学得手艺,想要做生意,烦事极多,他可有那耐性?”
李明珠笑:“二嫂,今日十郎,亦非昔日可比,他既答应,必做得到。”
“既如此,我姑且信你,”大郎沉吟道:“我倒是认得一两个弹棉花之人,只不知人家可否愿意收徒,待我去信问过,再回复你。”
“是,谢过大哥。”李明珠起身欲行礼,被李翠梅拉住,诺大个肚子,还真怕她闪着。
事情已敲定,李明珠告辞,刚要快步跑,童氏喝斥:“去地里干活而已,哪就十万火急,若是跑出个三长两短,勿要找我。”
“是,婶母,明珠这就小心走路。”
话是如此说,可她出了院后如何,又有谁管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