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下子释然了,青年注视着空无一人的庭院,笑而不语。
后来,在渐渐的相处中,青年告诉男子,他曾出身世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因为病情的缘故,家人一直对他异常宠溺,几乎是无原则的宠爱着,但这样,也令他如笼中鸟一般,失去了自由,可为了不辜负家人的心意,他一直都并未提起。
直到他觉得自己已然油尽灯枯,再留下恐怕会令家人更加担忧,比起见证他的死亡,或许失踪还能留给家人一丝希望,所以他偷偷离开了家中,开始四处游历,却因身体的缘故,才会在那一天昏倒在去往云间寺的路上。
白衣男子鲜少搭话,只是静静的倾听着青年的描述,没有任何的情感外露,有时会默默的望着窗外很久,却并未起身离开。
终有一日,青年察觉自己大限将至,他隐瞒了自己身体的状况,平静的喝下了男子送来的药,说:“我不想再走了,古刹是神圣的地方,我便于此终老吧。”
男子的眼神依旧没有一丝波动,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声“好”。
青年笑了,他突然提出想要明日去看日出,却被男子以他的身体不便上山拒绝了。
“好了,只是说说罢了。”
青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透过微敞的窗子目送着男子的身影消失在院内。
山脚下,由于新年将至的缘故,街道上好一片热闹的景象,鞭炮与爆竹的声音为这座平日里安静的小镇填了几分喧嚣之意,下山补给生活用品的男子独自走在热闹的街道上,显得愈发寂寥,独立于世,与这个世间格格不入,没有一丝色彩与温度。
脚步微微一顿,男子的视线扫过身边摊贩上的大红灯笼,待他回过神后,手中已经鬼使神差般的提了一盏精巧的红灯笼,并且已经付过了钱。
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男子离开了这条喧嚣的街道,返回了云间寺,并将那盏灯笼挂在了青年的门口。
深夜,主持突然敲响了他的房门,青年失踪了,与青年一同消失的,还有那盏明亮的灯笼。
男子的眼眸终于有了点点波动,他推门而出,一路跑向了云间寺上的最高峰。
当他找到那一抹摇曳的灯火时,已是黎明时刻,日出前最黑暗的光景。
在明明灭灭的橙黄光芒映射下,依稀能看到青年尤带笑意的苍白面孔,他靠在山顶的高松下,静静的睡去,不再醒来,终是没有等到日出的时刻,没能看到他向往的明日。
男子有那么一刻晃神,他蹲□紧紧地抱着青年冰冷的身躯......
那一天的朝阳没有升起,好不容易亮起的天空灰蒙蒙的,很快便下起了雨,那天的雨很大,只听见夹杂在风雨中依稀的哽咽声……
【我不会哭。】
【我死的时候,你也不会吗?】
【不会。】
很久很久以后,当繁华散尽,一切都已是物是人非后,白衣的男子手握一柄寒铁长剑,独自站在这座孤城的最顶端,静默的看着明日升起,一与家人走丢的幼小孩童默默的走到他的身下。
“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叫什么名字?”
孩童努力的抬起头望着上面的白衣男子,尚且稚嫩的面容上带着满满的疑惑,额间那一抹殷红的朱砂痣为他平添一丝神圣。
“叶孤城。”
男子的瞳孔一阵紧缩,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原本的名字,只记得自己守着一座孤城而已。
“原来你叫叶孤城啊,我是欧阳明日哦。”
孩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颜,毫无芥蒂。
“明日么...真是个好名字......”
飞身而下,男子伸手揉了揉孩童柔顺的长发,一张冷俊的面孔柔和了些许,只是他放在孩子发间的手,却是透明的......
多少年来,吾以剑问杀,以人请战,剑锋再利,斩不断倾念剑声,凝神再静,止不了乱绪残影,以生命点染一口血剑,余韵勾响了哀歌,放眼只賸灿花掩目。
一卷雪中声,百年倾耳听,云收尽处,执手看天清,那双眼,似是浅水倒映人世百态,在灼灼烈日下,逐渐蒸发,如同吾,早忘了你的容颜,却又不断追寻记忆的味道。
这个世上有三种雪融的声音,以前吾只听得见碎与消,现在耳边却是不断回响着第三种融雪声调,那是一种抽丝的感觉,在每次剥落,便会激起心荡回深,若能再听见雪落,是不是充耳哀吟,就能再回来?吾到底失去了什么?怎会感觉吾什么都握不住了。
【吾累了,现在只想这样,坐在你的身边陪你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