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城里已是晚上十一点多,珍珠今天玩得很累,这会儿搂着爸爸的脖子已经睡着了。
秦嫣客气地表示要送他们,又偏头说:“阿则,我们送送旭东和林小姐吧。”
我们……这样的字眼,怎不惹人遐想?也许待会儿还要一起回家……回他们的家……
林烟再不敢深想,更不敢看他们,这会儿静静注视着珍珠的睡颜,替她赶走路灯下想要偷香的小蚊子。
只听宁则远说:“我去取车,你们在这儿稍等。”
声音淡淡的,是他一贯示人的清贵样子,也是他砌出的一道冰凉的墙,将他隔绝在里面,让人走不进去。
这种排列组合共处一室,林烟尴尬极了,偏偏她正好坐在宁则远后面,一抬眼就能看到他!这人摘掉帽子,乌黑又柔软的短发很没精神地耷拉下来,是难得一见的疲倦。他似乎有点累,这会儿略惫懒地靠在椅背上,举手投足之间有股说不出的焦躁在,连那一根根头发丝都在拼命叫嚣这股烦躁。
旁人不知道,可林烟能感受得出来,宁则远在极力忍耐。
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也会不高兴,只是不高兴了,还需要在人前克制的很好,想来是一分一秒都不愿跟他们待在一起……
林烟静静想着,没想到他突然回过头!视线撞在一起,林烟格外窘迫,眼底闪了闪。
宁则远倒是淡定,他说:“车里冷气足,后面有条薄毯可以给珍珠用。”
珍珠这会儿在后座上睡得酣甜,两条小胖腿蜷在一起,摸上去冰冰凉凉,是真的有点冷,难为他心思这么细……林烟道了谢,将薄毯盖在珍珠身上。这毯子做工精良,料子极软,大约是羊绒的。
珍珠睡得更香了,嘴角口水湿湿嗒嗒,林烟擦完回过头,只见那人已在专心开车。
背影里还是那样忍耐焦灼……林烟撇开眼,望着窗外,有些无措。
幸好秦嫣和佟旭东一直在聊天,让她心底沉默的尴尬慢慢消去一些。
她全程没有说话,到了之后,也只是说了谢谢两个字。
那人英俊的脸绷着,视线淡淡掠过来,眸色沉峻,没有要答话的意思,倒是秦嫣冲他们微笑地挥挥手,“再见。”
只怕是真的再也不见了……
剩下两个人的车里显得更加寂静。秦嫣自知今天做的有些过,偏偏旁边那人还极有风度的包容下来。沉默片刻,她终于试探地问:“阿则,你不高兴了?”
没想到宁则远却笑了。唇角勾起来,眼底晦暗不明。他说:“没有,我很高兴。”
秦嫣不明白他在高兴什么,他浑身绷着样子像蓄势待发的猛兽,很可怕,大概只有他自己不知道这样子有多冷漠。
其实宁则远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笑什么,想了想,大概是在笑自己蠢。
他努力自持的冷静,在听到林烟终于决定结婚的那一霎那,依旧灰飞烟灭,连个渣滓都不剩!也是够差劲的……还说什么希望她幸福,简直是真心的鬼话!
车内重新陷入诡异的安静,静的让秦嫣害怕,她今天是踩到宁则远的死穴,可他们有多年的情分,他不会对她怎么样的。这样想着,秦嫣慢慢沉下心来。
“我今天去算了个命……”宁则远忽然开口。
这话实在令秦嫣错愕,她偏头不可思议地望着宁则远。
两侧路灯极速倒退,宁则远又笑了,嘴角微扬,眼底是浅浅的哀伤,“算命的说我命短,无妻,无子,一辈子孤苦伶仃……”这几个骇然的词汇从他口中说出来,宛如惊天巨雷,直直劈向旁边那人,可他自己却仿若毫不在意。
“所以——”宁则远侧目定定望过来,眉眼疏朗清隽,眸色深沉幽暗,“阿嫣,算了,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他劝她,劝的委婉。
秦嫣心里难受极了,她胡乱安慰他:“阿则,你别信那些,那人是胡说的……”
是胡说,可宁则远却觉得说的挺对的。
他看着前面,嘴角噙着莫名的笑,轻轻浅浅。
——
已经很晚了,林烟将珍珠送到卧室,出来的时候,佟旭东正在收拾今天带出门的东西,脚边还剩一包,她走过去帮忙。
这样暗沉的夜里,无声忙碌,极容易走神想心事。
“阿烟,今天怎么样?”佟旭东问。
“啊,什么怎么样?”林烟倏地一滞,抬起头来,两眼呆呆的,似乎没反应过来他在指什么。
佟旭东说:“就是去庙里的事啊。”今天他也想去上一炷香,可林烟说她想在菩萨面前静一静,所以他才留下来照顾珍珠。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眼帘低垂,林烟不答,只是说起算命的事,“旭东,我今天找人算了一卦,那人说……”
话到了口边总是太过残忍,林烟不敢说。
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佟旭东心头隐隐约约不妙。他倒了杯温水递给林烟,故作轻松地问:“阿烟,你算什么了?财运,还是姻缘?”
握着玻璃杯的手抖了抖,林烟望着他说:“算我周围的人,父母,家人,朋友……”
“哦?我们运势应该不错吧……”佟旭东耸耸肩,一脸无谓的笑。
林烟却丝毫笑不出来,她的脸惨白,那四个字盘旋在她的脑海里,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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