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情愫（中）

想象，我的兄弟们每一个都是在为了保家卫国而奋战，只有我.....只有我来到那里的理由是那么的狭隘。”楚泽珲神色凄惶地盯着远方，不知心下在想些什么：“那一刻，我才知道你的判断没有错，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是个好高骛远，目下无尘之人......”

    叶伽罗紧抿双唇，不知该如何应对楚泽珲的剖白和突如其来的沉重话题。

    “我有一个特别特别好的朋友，他功夫好人也厉害。他并不知道我是皇子，可却在一次因为我错误判断失算而造成的战役中，为了掩护我而死去......很多人都因我而死，可我却还活着。我当时就发誓，一定会让敌军血债血偿，然后，我决定我不要娶你了。”楚泽珲闭上双眼，其中是掩饰不去的沉痛：“我害了那么多的人，应该要有报应的.....不该得偿所愿，事事顺心。”

    命运弄人，他想惩罚自己上天都不给这个机会。

    明明他已经决定孤独终老为家国天下奉献自己的一生，想看着叶伽罗嫁与旁人过得幸福甜蜜借而惩罚自己，可叶伽罗还是来到了他的身边。

    楚泽珲现下已然不知这样的结局是好是歹了。

    他配吗？

    楚泽珲望着叶伽罗静谧的侧脸，脸上露出了稍许讥讽之色，不是针对叶伽罗而是针对他自己，他不配，以这样理由上战场害人的他不仅配不上叶伽罗，更配不上大将军王的名号。

    “殿下。”叶伽罗将楚泽珲的手握得更紧了。

    “我说的都是认真的，半点不掺假，并非是在同你斗气。”楚泽珲却是挣开了叶伽罗的手，胸口涌溢出中伤口迸裂的刺痛。

    叶伽罗认识楚泽珲这么多年，平素看着他那么副吊儿郎当嚣张跋扈的样，又哪里能联想得到他心底隐藏着这般大的隐痛呢？

    楚泽珲强自压抑下去的，全是对自己的鄙薄同自嘲。

    “殿下，你尽管曾经连累过很多人，但你一将功成保家卫国却救了更多的人，保卫了更多的大兴百姓。若殿下当年的朋友，在天有灵可以看到殿下浴血奋战为他们的理想所做的一切，我相信他们必然是可以理解殿下，为殿下而感到骄傲的。”叶伽罗握着楚泽珲的手，无比凝重地注视着他，如是说道：“所以，殿下委实无需沉浸在过往的沉痛中无可自拔，妾身相信殿下现下这般，也是殿下曾经的朋友们不愿意看到的。”

    逝者已矣，生者又何苦沉浸在悲痛的过往中无法自拔呢？

    开始崭新的生活，才是应当做的。

    “无需沉浸在过往的沉痛中无法自拔吗？”楚泽珲苦笑，抬眸望着她：“你知道吗？大牛，也我那个朋友......他说，他从军回去打胜仗以后，一定要向他们同村的小翠提亲的。可是，他为了救我，再也没能回来......而我却娶到了你，你说我要怎么才能心安理得的坦然接受这一切呢？”

    “殿下。”叶伽罗抓着他的手不自觉收紧，不知如何安慰。

    楚泽珲反握了她的手，却不说话。

    叶伽罗定定地望着他，如叹息般问出了一句话：“不知，殿下当年那一箭射向阿史那鹰时，是何心境？”

    一战成名，亲手报仇，还一箭射杀了敌方将领。

    叶伽罗冥冥中总觉得那场战役对于楚泽珲的意义是不一般的，或许她可以借此开解楚泽珲心中的郁结。

    “我说出来，你或许会不想听。”了然叶伽罗之意，楚泽珲却是苦笑。

    叶伽罗不解地望着他：“为何？”

    “因为，我就是个纨绔，从头至尾的纨绔。我当时射杀阿史那鹰之时，心中所想的绝不是你们以为的英雄那样......而是，这一箭我如果射歪了，会不会他娘的很丢脸！”楚泽珲言谈之间，彻彻底底的的表现出了就连他自己都很嫌弃自己。

    叶伽罗半晌无语。

    全然没想到他能这么坦诚的不顾形象。

    窗外的月光，浅浅的透了进来。

    两人也不知沉寂了多久，楚泽珲方才挣开了叶伽罗的手，只在瞬间又变回了之前那个嚣张跋扈而骄纵的九皇子，仿佛叶伽罗方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对着叶伽罗倨傲吩咐，道：“你不是要练习扎针吗？我都脱了，来吧。”

    楚泽珲觉得只要叶伽罗能开心，他就是被扎成个马蜂窝也是乐意的。

    叶伽罗定定望着他，咬着下唇，没拿起针，而是鬼使神差的说出了一句：“殿下，我们圆房吧！”

    此话一出，就连叶伽罗自己个都是有些愕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