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依然紧抱着她,嗅着属于她的气息。
如果是在过去,他说不定早就放开对方了,初识爱情的模样,原来就已经面临分别。
不过也没什么,只要从此你再不烦恼。
他又接着说,“你闭着眼睛咬我,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别嫌我……”
“真的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谁说情爱不伤人。
真是伤透了人。
每一个陷在爱情里的人,说出最后一次来时心中该是多苦多酸涩。
杜宪甚至有些艰难地才说了出口。
他试着吻了吻陶景帆的肩膀。
带着虔诚和留恋。
这份爱情太过于缓慢,不成熟,甚至可笑。懂得拥有太过艰难,但明白失去却太容易。
陶景帆真的哭笑不得,她从来不是愚笨的人,愚笨过一次,栽在那段永远无法回头的爱情里面,但后来她学着观察,慢慢就成长了起来。
杜宪的想法到此刻她也算是明白了,杜宪是爱上自己了?
有点奇特的结果。
但又唯有爱情,才可使人如此无助与卑微。
也唯有爱情,才能将这个男人反复无常的理论解释清楚。
如今这样的结果,陶景帆以前从来没有想过。
现在想到了也觉得没什么不可能的,她有什么地方不好吗,他们有过肌肤之亲,双方都是彼此第一个性伴侣。
或许还有雏鸟情节吧!
至于杜宪的爱情,陶景帆想了一下,可能还真是响应了那句,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得不到,才是最好的,不管是人还是物。
她自认重逢以后,她的各项表现都没有失态,自己没有去缠着他,想必在他心中已经不一样了吧。
“杜宪,你爱上陶景帆了吗?”她是这样问的,不是爱上我,是爱上陶景帆了吗?
每个人都不正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阴暗面。
在某一个瞬间,陶景帆不能否认自己心中有一种报复性的快感。
世事终于都轮回了一遍。
杜宪也没有逃避,景帆听到他说:“是,我爱你。”
他居然一点也没遮掩。
“那谢谢你了。”陶景帆说的很无所谓。
抱歉。
我真的已经不爱你了。
所以连身为当事人的感觉都没有。
景帆看到杜宪的脖子就在自己眼睛,她想了一下多年前他们分手时杜宪的表情,那天,他是什么样的?
她为什么记不起来。
为什么记得的都是那扇落地窗和那个海景。
她突然就低落了下去,然后示意杜宪稍微松一点,“是不是我咬了你,你就真的不再出现了。”
杜宪的胸口像是被重物击中了一般,破碎开一般地疼痛。
“是。”
他吸气,终于克制住了身体的颤抖。
身体立刻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疼痛。
陶景帆是用足了力气,狠狠地咬了下去,她是气自己的不争气,总是不能将那些愚蠢的过去忘得干干净净,更恨自己的居然还会觉得有报复成功的想法。
更恨杜宪这样失去理智的想法。
她咬地用力,血丝侵入口中,沾染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陶景帆不冷漠,咬出血了便想松口。
但杜宪却说:“陶陶,还不够,再用点力。”
真是个疯子。
她听到的时候就立刻想挣扎。
结果杜宪早已看穿了她的反应,“别,让我留点纪念吧!”
陶景帆真的差点没乱了阵脚,这样的杜宪实在太可怕了。
她恨他的温柔,那种让任何人都会沦陷,醉死人的温柔。
她一直觉得如果他分手的时候能对自己狠一点,她也不会还幻想要留着孩子去找他。
却没想到,这个人,唯一一次对人狠,原来是对他自己。
陶景帆的牙齿都酸了,只能咬到这个程度。
鲜血就这样滑落在了白色的衬衣领口。、
片刻间,就沾染了一片。
蓝色的西装上印上褐色的鲜血,其实并不明显,不过杜宪其实已经很满足了。
他伸手摩挲了一下景帆的下唇,帮她擦净了那里的鲜血。
终于克制不住的,他稍微倾身,蜻蜓点水般触碰了景帆的唇。
只有半秒的接触。
从开始到结束不过是蝴蝶煽动翅膀的时间。
但杜宪却差点流出眼泪来。
你身上有我的血了,下一辈子,我能不能凭借这点再找到你。
再找到你的话,我一定不会再伤害你了。
陶景帆看着杜宪疯狂的样子惊愕不已,尤其是因为亲吻自己,他的唇角也沾上了鲜血。脖子,衣服,手指还有嘴唇。
都是鲜血淋漓的模样。
良久,她才叹了口气。
杜宪听到她叹气的时候才缓缓地笑了笑。
他离开,嘴角拉扯成一个没有生命力的弧度。
他说:
“谢谢。
然后,再见。”
再也不见。
他真的就这样关门走了出去,在陶景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离开。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sweety蹲在景帆脚边时不时用爪子挠一挠景帆的腿部。
一分钟后,景帆才终于将脖子上的链子取了下来。
这材料和图样,陶景帆都熟悉地闭着眼睛也能摸出来是什么。
两三秒后,她慢慢地蹲了下去,外婆,外婆……
景帆慢慢地喊了出声。
这条项链是景帆外婆给过她的,是母亲家里传男不传女的信物,外婆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后来知道自己怀孕却拿了出来。只是后来外婆入殓那天,陶子正先生将项链从她身上扯了下来。
龙形的项链就这样离开了她的身体。
玉佩也碎在地面。
陶子正先生和母亲一起捡走了碎掉的玉。
可现在,这根项链却好好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玉上面虽然有不少粘合的痕迹,但总体却没有走形,能看出粘合这个东西的人用了很大的工夫。
是母亲,还是陶先生?
景帆觉得疲惫,为什么这根链子会出现在杜宪手里?
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是什么意思?
他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是陶先生还是母亲给他的?
景帆迷茫了,突然想起杜宪最后一句话,原来不是再也不见。
拿了这根链子,自己又怎么可能不去问他。
景帆看着链子,眼圈胀得发酸。
是不是可以猜测,是陶先生给他的,是不是可以认为,是陶先生想要自己回去?
或者是母亲?
他们,是不是原谅了自己?
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景帆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结果。
她穿起衣服飞快地奔下了楼梯,杜宪的车就停在大门口不远处,景帆冲过去,迅速地敲开了车门。
“哪里来的?”她问。
杜宪摇头,然后伸手摸了摸景帆的头发,“回家去吧,陶陶。”
“什么意思?”陶景帆晃动了一下链子,晃动间,她又怕玉石突然崩裂,便忙着用手接了一下。
结果杜宪也伸出了手来。
她就这样江杜宪的手握住了。
先收回手的人是杜宪。
他说:“是你父亲给我的。”
有一种等待终于变成现实的感受。
是惊喜,是意外,更是心痛。
酸甜苦辣,全部凝结在心间。
但是她却来不及追究这个,只接着问:“他为什么要给你这个?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