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分崩离析

    向雄鹰之国方向飞去的“路”忽然停下了，仿佛在刻意等着李阳。待李阳来到路身边的时候，赵石磊的声音也从里面传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我们的哨兵之神。和你形影不离的那位呢，为什么不在？”

    “赵石磊，你到底……为什么要背叛贪狼？！”

    李阳的声音中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然而赵石磊却丝毫不为所动。

    “呵，为什么。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选择自己来追我是你最大的错误，李阳。再强大的哨兵，也打不过一个机甲骑士！”

    “路”的巨大手掌朝着李阳顺势挥来，李阳一抬手，空气瞬间被压缩，形成一道空气墙挡住了“路”的动作。

    “为什么！队长，我们明明曾经出生入死，明明曾经休戚与共！到底为什么，让你背弃了贪狼之牙的荣耀，反而投靠了雄鹰之国。”

    高空根本不适合哨兵的发挥，哨兵的力量需要借助于外物，然而高空之中能用的也只有空气。一道道虚无的气刃朝着“路”刺去，李阳愤怒之下，形成的气刃也极其强大，甚至在生物机甲上划开一道道伤口。

    可赵石磊驾驶的是生物机甲，眨眼间，那些伤口便自动复原了。赵石磊又是一拳轰出，朝着李阳打去。这一次，即便有气墙阻挡，李阳还是被轰飞了数百米。

    “曾经……呵，我从来没有过曾经……”

    赵石磊声音中带着些迷茫，李阳还没来得及多问，远处一声爆鸣轰然而至。

    “轰——”

    是张野派出的“阳”，眼看李阳受到威胁，“阳”立刻启动了第一序列进行反击，化作一道长矛狠狠地插向了“路”的胸口。凭借“路”的性能，完全有可能躲开这种没有任何人操纵的一击，甚至仅仅张开防护罩，就能将这一击阻拦住。

    但是，出乎李阳意料的是，那一击居然毫无阻拦的就插入了“路”的体内。巨大的生物机甲张开双臂，就如同赴死的殉道者。

    机甲骑士和生物机甲联通的过程中精神完全不设防，如此强大的攻击力，瞬间击溃了赵石磊和“路”的灵魂链接。作为在场唯一具有灵魂的生物，李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动的接收了赵石磊的单方面链接。一幕幕场景在李阳眼前划过，那不是属于他的记忆——

    而是属于赵石磊！

    ……

    冰冷的墙壁闪烁着金属的色泽，年仅三岁的赵石磊赤着脚在这冰冷的地面上行走。一不小心，摔了一跤，伴随而来的不是任何安抚，而是从虚无之中传出的一道电击。

    “废物，连走路都走不好，你还能干点什么！”

    ……

    记忆中的赵石磊又年长了几岁，但也最多到了常人上小学的年纪。可是，他眼前摆的不是简单的加减法，而是深奥的结构图纸。

    “什么时候你把这个武器的结构反向解析出来，什么时候再吃饭吧。不然的话，我可不会多花粮食来养你这个废物。”

    ……

    十二岁的赵石磊手里拿着一个武器，兴奋地跑向一个人影——李阳打眼一扫就看出，那分明就是这几年雄鹰之国大规模替换上线的，被龙国科学家称为“奇迹武器”的原型机。

    “母亲，你看，导师说我这个武器足以替换掉国内所有的武器。”

    透过赵石磊的记忆，李阳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兴奋、快乐，还有那一丝忐忑。然而还没等赵石磊的兴奋持续多久，那人影转身，话语中却是说不出的刻薄。

    “呵，没想到养你还不是完全的浪费粮食。可你还是没明白，你到底对我有什么用。你的出生，不过是加在李宏心中天枰上的一个砝码。如今，李宏都死了，要你还有什么用！”

    人影手臂一挥，年幼的赵石磊和那武器一起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眼前的景象轰然消失，怨恨、不甘、无力、挫败……无尽的负面情绪覆盖了赵石磊童年中的每一个角落。但李阳此刻却没空体验这些，他脑海中回忆的却是那惊鸿一瞥的人影。

    那个赵石磊唤为母亲的人，分明就是约瑟琳！

    紧接着，那冰冷的负面情绪渐渐淡化了，温暖、惬意、自由自在。无数纷飞的记忆碎片划过李阳脑海，那些阳光的、快乐的一面，却都是他早就知道的。

    赵石磊一生中所有的阳光，都在和贪狼之牙相处的记忆里。

    “一面是生育之恩，一面是手足之情。抱歉，阳子，我没办法两全。感谢小队的每一个人给我带来的阳光，能死在你手里，我也没有遗憾了。”

    从灵魂另一端传来的波动越来越弱，李阳连忙来到“路”的身边。张志自然不会亏了自己亲子，“阳”身上也有着和四大军团长一样的管理核心。利用“阳”，李阳成功的将“路”从赵石磊身上剥离下来。

    机甲受到的伤害被完全传递给了机甲骑士，赵石磊面色苍白，胸口对应的位置锋锐的银白色闪烁，正不断消耗着他的生命。

    “你最后能和张野在一起，我很高兴，阳子。我不能背叛我的国家、我的母亲，然而对你们的亏欠，也只能用命来弥补了。”

    最后一丝银白色光芒敛起，带走了赵石磊最后一丝生气。李阳抱着赵石磊的身体，不知所措。赵石磊居然是约瑟琳的孩子？不是说约瑟琳唯一的儿子，死在了她刺杀李宏那次叛乱中了么？

    “‘阳’，对比下我和赵石磊的dna序列。”

    “对比中……对比成功，两dna序列相似度极高，推测应为同一父本产出。即，两样本应为同父异母的兄弟。”

    远方，钢之巨人在黑色巨龙的撕咬下，轰然倒地；另一边，四位军团长也成功的干掉了雄鹰之国足足五架特种机甲，开始向常规战场进发。

    “约瑟琳究竟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开始的这场战斗——不惜以亲子为卧底，换来的，又是什么？”

    “李阳主人，这就是战争。亲情、友情，在这种硝烟下都不值一提。”

    “如果约瑟琳心软了，那她的国家就会被灭亡；如果当年城主心软，让李宏将法德里安交给约瑟琳，那被灭的就是我们。”

    “有人在的地方，就会有纷争。这里，不是一切的起点。”

    李阳抱着赵石磊的身体，转过身，夕阳的辉映下硝烟弥漫。从上一辈持续到现在的战斗，似乎已经到了终结。虽然在这场争斗中他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棋子，但仍然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叹。

    “但我只希望，这里会是一切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