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活着,等他们病情稳定,夜儿就会接他们出来……”楚夜终于回头望了他一眼,微微一笑,目中却似有什么碎裂开去,“爹,国虽已破,可家还在,您能说自己活着没有任何意义吗?当初……我也曾执着,认为死才是您最终的归宿,如果没有皇奶奶,没有轩儿,夜儿绝不会阻您死……”
逸王静默良久,终是慢慢想通了些什么,看着楚夜的目光里渐渐又回复到往日般的宠溺疼惜,招了招手示意儿子过来。
楚夜犹豫片刻,极为小心的坐在了床榻边缘。
逸王失笑,“怎么,怕我打你不成?”
“夜儿不是怕爹您打我,而是怕您忍不住打我的时候崩裂伤口,夜儿还是坐远些吧。”
逸王心里一暖,却是伸手在他头顶敲了一记,佯骂,“你说你该不该打,在那么多人面前装模作样的演了场别父的好戏,却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唤了地上的匕首,这种恶作剧的玩意儿也亏得你拿的出手,忘了以前因为这挨得那顿好打了吧。”说完犹不解气的再敲了他一记。
“爹一开始不也没有发觉吗。”楚夜委委屈屈的小声辩解,想了想又道,“大不了等您伤好了,夜儿让您痛痛快快走一顿便是。”
逸王笑了笑,却是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儿子,“我的夜儿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怎么还如小时候那般玩闹,那么让爹放不下心。”
楚夜好不容易押下去的泪意又被逼了上来,挪了挪身子靠的近些,埋头在逸王怀里道,“夜儿一辈子都长不大了,爹若不放心就一辈子看着夜儿。”
“臭小子。”逸王语带疼惜,“真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这一刻,时光停滞,一室亲情温暖。
鼻尖一股焦灼的味道,楚夜突然从榻上跳了起来,“遭了,爹您的药糊了!”
药汁沿着青炉外壁扑扑而出,楚夜用手去抓炉柄,烫的手掌一片通红,一阵的手忙脚乱,‘噗通’一声,青炉坠落在地,顿时碎成一片,焦黑的药材药汁流了一地。
楚夜眼角微微抽搐,回过头很是无辜的望向逸王,“我不是故意的……”
折腾了好一阵子,终于用另一只炉子煎好了一副药,楚夜亲手喂逸王喝完,终是松了口气。
“夜儿,不回哥哥身边了吗?”逸王心内矛盾了好一阵子,终于将最想问的话问出了口。
楚夜刚拿了碗往桌旁走,闻言脚步立即停顿了下来。
哥哥……我还能回去他的身边?他已经为了我放弃了刻骨的仇恨,我还能奢求他继续接受我这个仇人之子吗……
逸王心里很清楚,没有南楚的释怀,夜儿永远不会有真正的开心,真正的幸福,自己能给他的,永远不会是最完整的……
“夜儿,爹想,找个机会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