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草长莺飞,云州城气候湿润,又不算太热,春风宜人,分外惬意。
一大早,州牧府前就围满了人,原因便是自上任州牧殷储入朝复职将军一位之后,在新任州牧到达之前,衙门的事情积压了一个多月,百姓们都感到很拙计。
据说这位新任的州牧大人非常神勇,才刚来了不到两个月,就把堆积如山的公文解决了;春天还没结束,城中百姓的生活已然步上了正轨。
百姓们笑逐颜开,纷纷围在那名州牧面前,只见其人一袭绯袍银冠,长身玉立,在官服之中显得威风而又潇洒。
不少小姑娘看红了脸,娇滴滴地唤了声“傅大人”,却又被后方一个老头泼了冷水:“别痴心妄想了,人家傅大人早就娶了媳妇儿了,连孩子都有了。”老人眼珠子一转,“我看过咱州牧夫人,长得可水灵了,人家恩爱得很。”
小姑娘失望地垂下头,可眼睛一直不停地往那青年男子身上扫。
坐在家中的傅茗渊很惆怅。
任职书上写的分明是她的名字,官印也是交给她的,哪知初到云州,这帮人就扑上来抱着夏笙寒的大腿,从捕快那打听到名字之后,一口一个“傅大人”地叫,叫了半天才看见她这个大着肚子的年轻姑娘。
“噢……那一定是傅夫人。”
傅茗渊差点晕过去。
最令她生气的是,夏笙寒也不解释,连缝制官服时都是他去试的,没事就穿着官服去衙门蹦跶,还大摇大摆地在公堂之上剥花生。
百姓们全都当作没看见,觉得这位英俊潇洒又爱民如子的父母官简直是上天的恩赐,还时常会送点自家酿的酒或是点心来。
傅茗渊抱着枕头大哭不止:我才是云州州牧!
前来照顾她的老嬷知晓女子怀孕时阴晴不定,再加上她的肚子已经挺得老大了,语重心长地安慰道:“夫人怎么了?可是想娘家了?”
傅茗渊不理她,继续抱着枕头哭,引得夏笙寒闻声进屋,关切地问:“温婆,她怎么了?”
温嬷笑道:“大人不必担心,姑娘家怀孕的时候情绪都很不定,可夫人她……她怎么说她才是州牧呢?”
夏笙寒笑若春风,却又像是有些无奈的样子,指了指头部:“她……脑袋有些问题。”
温嬷闻言一怔,目光极为复杂,由惋惜转为了敬重,觉得他们的州牧大人真是个好男人!
次日,云州传开了州牧夫人脑子不太好的秘密,据说她整日幻想自己才是州牧,可“傅大人”却对她不离不弃,始终没有抛弃她。
傅茗渊哭得更凶了。
***
谣言很快终止在了第二个月,很快人们发现他们的偶像、他们的州牧大人才是疯了的那个,一个个的玻璃心瞬间碎成了渣渣。
事情是这样的。
产婆估计的日子快要到了,眼看着孩子要出生,二人也按照六礼成过亲拜过堂了,婚书却迟迟没有填,户籍那边也一直没时间准备,原因便是二人的身份比较微妙,又不想随便敷衍,遂一直这么拖着了。
夏笙寒不乐意了。
他对此感到很不满意,像没名分的小媳妇似的,三天两头就要提一次,傅茗渊拗不过他,只好答应同去,由衙门的师爷当见证人,想着早办早了事,毕竟没有婚书便不算正式的夫妻,这一点她也明白。
当天,她在纸上摁下手印之后,心中竟是莫名微妙了起来,一切的悲欢离合都变成了那般珍贵美好的回忆。如今孩子即将出生,再过许多年他们也会变老,下一代成长之后又会有再下一代;不知待到那时,她与他又会身在何处。
心中的触动无法抑制,像暖流似的涌入她的心田,她转头看向了夏笙寒,不知他会是怎样的想法,可却发觉他并没有看她。
夏笙寒手里握着婚书,上下仔仔细细读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折了起来,塞进嘴里吃下去了。
“……?”
“……!”
傅茗渊与师爷同时疯了。
“等等等等……那不是吃的啊!”她不顾还挺着大肚子,连忙扼住他的手,“你又发疯了是不是,还不快点吐出来!”
夏笙寒不听她的话,始终摇头。受不得惊吓的师爷像打开了新世界,嘴巴张得老大,连口水都吓得流出来了,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州牧大人将婚书在嘴里嚼了嚼,然后……
咽下去了。
“……”
“……”
傅茗渊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这一情况,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道:“你……什么时候染上了吃纸的癖好?”
“真……难吃。”夏笙寒清了清嗓子,从师爷那边捎来一个茶杯,连喝了三杯水才舒服些,像大功告成了似的,与她笑道,“走吧。”
他说着若无其事地向外走,完全不像方才那个把师爷吓傻了的疯子。傅茗渊扶了扶额,终于忍不住问:“你……你到底为什么要吃纸啊!”
夏笙寒停步望她,目光明澈,暖暖笑道:“没了这个,就不能和离了。”
“……”傅茗渊怔了许久,叹口气道,“其实你烧了也可以的……”
“吃了比较保险。”他竟能如此认真地说出这句话。
傅茗渊哭笑不得,然而一颗心却像被他捧了起来,暖到痒痒的。
“回去吃点助消化的东西。”
“好。”夏笙寒笑着应道。
“刚才我看到师爷晕过去了,回头找个大夫给他看看。”
“师爷的身体不好么?”
“人家那是被你给吓的!”
“……”
&nbs...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