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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章:仗毙,弃帅保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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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将汤药之错赖到王妃的头上,这样就可以借老太太的手,除掉王妃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可是,听她那意思,她居然有了?

    这么快?王爷的种?摄政王还真是老当益壮,雄风不减当年啊!

    “胡说八道,我送你的那汤里如何会有害老夫人的毒药?阿珠,你说话得有证据。”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王妃,王妃哪里还能坐得住,她确实给庄觅珠送了汤,那汤里也确实有毒,但那可是剧毒,一旦沾上了必定七孔流血而亡。如果老夫人真的是吃了她的汤,早已死透了,如何还能坐在这里找‘真凶’?

    所以,那汤如果真的是庄觅珠送到老太太这里的,那只能证明一点,那毒是庄觅珠自己下的,汤也是她亲手准备的,为的就是要嫁祸自己。王妃眸间的杀意凛凛,如果眼光可以杀人,庄觅珠恐怕早已死了一千一万次。

    故做惊吓,庄觅珠小心地后退一步,小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王妃,妾身也没说那汤里有毒,只是说老夫人喝的汤,不是妾身做的罢了。”

    那不经意的动作让摄政王眸间一暖。顿时眉宇松动,大手一揽便将其护在了自己身后。

    王爷的不经意,又刺得柳侧妃心口一痛,垂在两侧的双手下意识地紧握,柳侧妃恨恨地瞪了庄觅珠一眼,终还是调转枪手,对准了王妃:“王妃,你怎么这么争的心?娘对你还不够好吗?你竟然给娘下毒。”

    事情还未定论,柳侧妃已急着来给王妃定罪,王妃本就怒火中烧哪里又肯让她?也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厉声道:“柳侧妃,你别含血喷人,凡事都要讲证据的,就算是到了顺天府,我也行得正坐得端。”

    看王妃被气成那样,柳侧妃努了努嘴:“王妃,你就承认了吧?是不是因为娘说要收回你管家的权力,所以你才这样的?”

    管家之事一经出口,王爷的面色渐沉,他不插手内院之事,却不代表不明白这管家的权力有多重。老太太既然将管家的权力交给了王妃,必然也会从中提点,可要是闹到要收回权力的这一步,不是王妃犯了什么无可饶恕的错,就是她实在不能胜任。以王爷对王妃的了解,她应该不是那种无能之人,那就只能是第一个原因了。想到这里,王爷看向王妃的眼神已近指责,王妃被看得心口一痛,又恨恨地瞪了柳侧妃一眼:“柳如烟,你成心跟我作对是不是?”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王妃冷冷一笑,咄咄逼人道:“你叫得这么欢,难道不是因为急着洗脱嫌疑?我看,这间屋子里最有机会下毒的人就是你了,谁不知道你柳侧妃一日要往老太太这里跑三四次,随便哪一次顺手就可以……”

    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完,柳侧妃已被气得嘴皮子哆嗦:“你……你还想狡辩?”

    “狡辩的人是你。”

    “你……”

    “够了,都给我闭嘴。”实在受够了这两个女人的针锋相对,摄政王大声喝斥着二人。吼完却感觉身后的佳人被他吓得发抖,他赶忙又送去一记安慰的眼神,庄觅珠小脸霎白,怯怯地拽着王爷的衣衫,那我见犹怜的模样,顿时让王爷的心都酥化了。

    小手紧紧抓住摄政王的衣袖,庄觅珠一脸柔婉:“王爷莫气,还是先问清楚的好。”

    闻声,摄政王瞬间收起满脸的戾气,又转首看向王妃,语气漠然道:“本王再问你一次,是不是你?”

    虽不知道摄政王当年和兰澜有什么样的过往,但从前的摄政王从不对她这样说话,也从来不会这样语气漠然。

    总是她一张冷脸甩给他,可他转头还是会来自己房里,虽然只是坐坐就走,可至少还在心里放着她。自从庄觅珠做了如夫人,摄政王竟有许久不曾到自己屋里坐坐了,王妃不是对摄政王有感情,只是渐渐觉得王爷变了,美色当前,这个曾经睿智果绝的男人,也开始变得目盲心瞎,只一味地相信自己想相信的,而不去用心寻找真相了。

    深呼吸,王妃也冷眸戾眼地回看着摄政王:“王爷,妾身也再说一次,不是。”

    四目相对,王妃的眸底有绝望的冷光一闪而逝,摄政王怔怔地看着那张看了几十年的脸,心头似是滑过一丝什么,再回神,目光已不若方才那般狠绝。感觉到摄政王的变化,柳侧妃趁热打铁道:“都到这个时候了,王妃你还是承认了吧!说不定王爷会看在多年的夫妻情份上原谅你这一次,可你若是再冥顽不灵,恐怕……”

    这话未尽,庄觅珠突然打断了柳侧妃,小心翼翼看着王爷道:“王爷,兹事体大,冤枉了谁对这个家都不好,王妃也说了,没有证据证明那碗汤是她下的毒,不如就请王妃把可以证明她清白的证据拿出来,也好洗脱王妃的嫌疑,您看呢?”

    庄觅珠一开口,似是字字句句为王妃着想,可却等于是又一次当着王爷的面定了王妃的死罪,一个柳侧妃说是王妃,一个庄觅珠也说是王妃,就连香妈妈说的那碗汤也指向了王妃。

    摄政王本已松动的心又开始动摇起来,原本沉稳的目光,也俞渐阴沉。

    “……”

    王妃猛地被呛到,一时竟找不到反驳之语,凌厉的目光狠狠地剜过庄觅珠的脸,一时只恨不得吃了她一般。

    气氛一时冷凝,人人都将目光投在王妃的身上,王妃顶着强压,手心也密密地渗出了汗,正尴尬间,只闻室内传来一声低叹,紧接着,华青弦慢慢走到了王妃的身边,瞧着庄觅珠一本正经地问:“珠夫人,我有点事儿也想要请教你。”

    唉哟喂!压轴的总是要最后才出场的。

    看了那么久的劲,华青弦也是‘醉得不轻’,所以,必须起来活动活动,练练嘴皮子了!

    华青弦一开口,庄觅珠几乎是全神贯注,面上闪过一丝底层,她谦虚道:“少将军夫人有话请讲,妾身实担不起那声请教。”

    都到这时候了,庄觅珠竟然还在介意这个名份的问题,她是笙华郡主也好,她是少将军夫人也好,对华青弦来说根本不重要。可这个女人竟然会故意在摄政王面前叫她少将军夫人,这是在提醒王爷,自己已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呢?还是想告诉自己,如今自己的身份还不如未嫁前尊贵?

    这女人,脑回路似乎也是长得和普通同不一样的,没救了。

    挑眉,华青弦撇嘴一笑:“不用请教吗?那也好,我就问你三点。”

    说罢,华青弦笑眯眯地捏了把王妃的手,对她投以一记安心的眼神,这才又转脸看向摄政王,言字灼灼道:“其一,汤是母亲送给珠夫人喝的没错,可是,母亲可没让珠夫人送来给老夫人,那是珠夫人自己的意思。其二,汤在珠夫人那里转了一道手,中间经手之人都是有可能下毒的,当然了,也包括珠夫人自己。其三,就算珠夫人没有下毒,也没有做任何手脚就将汤送到了老夫人这里,也不代表那汤就一定有毒。因为,一直以为料理老夫人膳食之人是香妈妈,若是她有异心,下毒的机会是不是比母亲多得多?”

    似乎都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可从华青弦的嘴里说出来,大家竟恍然大悟。不是因为大家的智商不及华青弦的高,而是先入为主的原因,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王妃和柳侧妃的身上,甚至连柳侧妃的儿子也觉得自己的母亲很有嫌疑,所以才会在这么大的漏洞前忽略到最不该忽略的两个人。只是,一个是照顾了老夫人几十年的忠仆,一个是老夫人疼惜了近二十年的侄孙女,可能吗?

    无论可不可能,香妈妈却实实在在被吓到了:“郡主,您不能冤枉奴婢啊!奴婢跟在老夫人跟身快四十年了,要害老夫人早就害了,怎么会等到现在?况且,若真是奴婢下的毒,奴婢怎么敢说出来?”

    华青弦不置可否,只似笑非笑地看着香妈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不值得怀疑的人,有时候,恰恰就是‘凶手’。”

    听到凶手两个字,香妈妈吓得软倒在地,老脸上满是泪痕,她哭着爬向老夫人:“老夫人,不是奴婢,奴婢还没有那么没良心,没有啊!”

    听着香妈妈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摄政王的眉头也不自觉地拧了起来。香妈妈毕竟是王府里的老人了,摄政王似乎也不太相信是为人老实她下的毒,遂道:“阿弦,你说的虽然有些道理,可香妈妈怎么会给老夫人下毒?”

    华青弦耸耸肩膀,笑道:“我也只是提出这个可能,也没说一定是香妈妈啊!也许是……”

    眸光一转,落在了摄政王身边的俏佳人身上。

    “珠儿更加不可能,老夫人待她恩重如山,她岂是那种没良心之人?”

    王爷脸色森然,护短之间明显,华青弦似笑非笑地看着摄政王,直言不讳道:“她不是,母亲就是么?”

    杀女求荣,宠妾灭妻!

    六年前摄政王早已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是以,华青弦从不对他抱有幻想,也更不指望摄政王会因为自己这一句话就改变立场。所以,她这话是对着王爷说的,但其实是说与王妃听的,虽然是个假王妃,但六年前真王妃的经历她一定清楚,只有认清事实才能出奇致胜,如果她还有点脑子,这个时候应该知道怎么办。

    “阿弦,不用说了。”收到华青弦发出的‘信号’,假王妃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清眸微转,忽而道:“王爷若不信妾身,就直接拿官交办吧!不过在王爷决定这么做之前,妾身有句话要问问王爷。”

    “你想问什么?”

    “六年前,妾身也喝过一碗汤,王爷和老夫人都还记得么?”王妃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六年前自己喝的是柳侧妃下的毒汤,那么六年后,柳侧妃难道就不能给老夫人再弄一碗毒汤么?

    “叮”的一声,有清脆之声在花厅里回荡,柳侧妃怔怔地看着自己面前掉落在地的茶碗,一时也慌了神。六年前,王妃在暗示什么?

    王妃冷冷一笑,哼道:“看来,柳侧妃记得。”

    柳侧妃不敢看王妃的脸,只慌乱地否认道:“我不知道王妃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不要紧,有人知道就行。”

    这话一下,摄政王的脸色也变得越发的难看了,六年前的汤,六年后的汤,那个人到底是谁?

    “好了,都不用吵了,不是兰澜做的,也不是如烟做的。”

    一听这话,王妃和柳侧妃各自激动地对望了一眼,目光相撞后又各自闪开。

    “母亲,您知道是谁吗?”

    老夫人点了点头,慢声道:“骆神医走之前对我说过,我中的是一种慢性毒药,绝非一碗汤药所致,所以,那碗汤是没毒的,毒的是人心。”

    “……”

    只一句话,香妈妈当场便吓瘫在地上。

    而一直静观其变的众人,也在听完老夫的这一句话后,猛地为各大自捏了一把冷汗,这话若是之前说出来,王妃和柳侧妃又何必吵成一团?王爷又何需在众人面前护短,可老夫人明明知道是谁做的,却揣着答案留到了最后才说出来,这分明就是刻意为之,老夫人是在等,等着大家一个个自投罗网。

    众人俱惊之时,唯有一人仍旧难以置信:“香妈妈,真的是你……”自摄政王记事以来,母亲的身边便只有一个香妈妈,在他少年萌动之时,还曾偷偷看着她微笑,可这样的香妈妈怎么会背叛母亲,背叛他?

    香妈妈泪流满面,却不知道如何替自己辩白,只能无力道:“王爷,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啊!”

    摄政王不再看她的脸,老夫人也不再听她的解释,只道:“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闹到了这个地步,香妈妈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夫人最后说出来的竟是这样的一番话,是真?是假?还是老夫人在投石问路想引自己上勾?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娇小身影,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应,庄觅珠躲闪的眼神让香妈妈的心猛地一沉,瞬间冰冷。

    难道,老夫人说的都是真的,那个慢性毒药……

    “奴婢冤枉啊!老夫人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怎么会……”

    闻声,老夫人也落下一滴眼泪,一巴掌扇在了香妈妈的脸上:“混帐东西,你也知道我待你恩重如山么?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我竟信了你半辈子。”

    这话已是极重,等于将这四十年的情份一笔勾销,香妈妈怔怔地看着老夫人,老泪纵横地哭着,却不能去辩解。老夫人没有问理由,也没有问原因,便骂她一声忘恩负义,这,又代表着什么?

    错信香妈妈之人又岂只一个老夫人,摄政王有如黑面将军,怒不可遏道:“来人,给我把香妈妈绑了,本王要活剐了她。”

    老夫人摇了摇头,颤声道:“留她一个全尸吧!毕竟跟在我身边几十年……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这一声留她全尸出口,香妈妈彻底崩溃,扑到老夫人脚下大哭:“老夫人,不是奴婢啊!不是奴婢。”

    猛地,老夫人一把拽住香妈妈的衣领,厉声质问:“不是你,那是谁?”

    “……”香妈妈一下便被老夫人问住了,迎着老夫人那凶悍无比的眼神,香妈妈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难道,老夫人这么逼自己不是想要拿住自己,而是要拿自己背后的那个人?

    “是谁?”

    哆嗦着摇头,香妈妈看着老夫人,只用她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声,对不起!

    香妈妈不能说出那个人来,所以,她只能更加痛苦的流泪,老夫人盯着她的眼珠好一阵,突然又发狠地赏了她一记耳光。清脆的声响再度于室内扩散,老夫人眼角的一滴泪倏然而落,稳稳滴在了香妈妈的脸上。几十年的主仆情深,老夫人原本想给香妈妈最后一个机会的,虽然明知道这样做不对,可她还是这么做了,可是,香妈妈的心显然早已不在她的身边,只是,她明白的太晚,太晚了……

    老夫人闭目,忍痛道:“拖下去,仗毙。”

    仗毙两个字一出,香妈妈无助地伏在地上,瘫软如泥。而不远处被王爷悉心护在怀里的人儿,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看着她颤抖,看着她懊恼,华青弦残忍一笑,忽而道:“祖母,应该让全府上上下下的下人们都过去观刑,以儆效尤!”

    声落,众人皆惊,庄觅珠亦霍地抬起头来,小脸慌张,唇上血色尽失。

    老夫人苦痛的眼神依然落在香妈妈的身上,似是内心在挣扎,但声音却铿锵有力穿透力十足:“不止是下人,是所有人都该去观刑。”

    闻声,王爷怀里的人儿小腿打颤,竟是再也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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