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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摔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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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真是好本事,在严密监视下都能搞鬼,要是他没有留意过她,她又会给自己捅多大篓子?

    “夏楚悦,你厉害!不过别高兴得太早。你的春宫图比本王的断袖谣言严重得多。能笑到最后的那一个一定不会是你。”说完,他对车夫喝道,“绕道,进宫!”

    路上,不再是同仇敌忾对夏楚悦的谴责声,中间插入许多对宁王的议论,两个人都传出绯闻,而且消息都那么令人震惊,一时间整个龙城都乱了。

    谁也说不清楚谁对谁错,谁真谁假。

    有人猜测,是不是某些陷害宁王府,将宁王夫妇推到风口浪尖上;

    也有人猜测,宁王夫妇貌合神离,实则各有爱人,却因皇上指婚,不得不结为夫妻,成为一对没有感情的怨偶;还有人猜测,到底是谁先背叛了谁。

    总之,谣言越来越多,版本五花八门。那些爱慕宁王的姑娘捂眼垂泪,一个个伤心之极,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居然喜欢一个男人,怎么会这样!

    ……

    此时,御书房中。

    皇帝气得拍案而起,将桌上的一纸一册丢向直立在下面的两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皇,请听儿臣解释。”龙希宁沉声说,他的眼角冷冷扫过太子和琪王二人。他本以为事情不会那么快传到宫里,没想到又是太子和琪王先来告状。

    “解释?呵,你倒是解释,要是解释不清楚,别怪朕不留情面。”皇帝的额角青筋暴跳,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他最看好的一个儿子,居然闹出这样的笑话,一个喜欢男人的王爷,哈,让他的脸往哪搁。还有夏楚悦,婚前明明是个大家闺秀,可自从成亲以后,只会惹麻烦,竟然连被人画到春宫图上的事也能出现,简直太大胆妄为了!她还能再出格点么?

    龙希宁紧抿薄唇,过了片刻,才道:“父皇,这是诬陷,是有人要陷害儿臣。”

    “谁陷害你,你倒是指出来给朕看看。”皇帝哪里会不明显是有人陷害的,重点是龙希宁被人成功设计了!这样的皇子怎么能够继承他的位子?就算他想,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的。

    龙希宁侧眸,阴鹜的目光地射向夏楚悦。

    夏楚悦低着头不说话。

    此刻龙希宁只恨在清平山庄的时候没有杀了她,如果那时早点动手,就不会有今日的劫数。尽管他恨不得立刻将夏楚悦千刀万剐,但却不能现在对她动手;尽管他知道夏楚悦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他却不能在这个时候指证她。第一是没有证据,第二是没有理由。

    他扭头望着太子和琪王,二者表情淡淡,可是眼中笑意难掩。他半眯起眸子,你们那么积极地告状,是在告诉所有人你们参与了此事吗?

    “父皇,儿臣没有证据。但,儿臣绝对不像册子上描绘的那样,儿臣喜好没有问题,倒是太子等人,出了这样的大事不赶紧处理,压下舆论,而是在这里等着看笑话,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的居心。”

    “滋事体大,岂是我二人能够私自解决?我们当然要先进宫禀明父皇,由他来决策。难不成四弟想瞒着父皇?”太子质疑地看向他。

    听了太子的话,皇帝看着龙希宁的眼神更加不满:“老四,你自己做错事不知悔改,妄想把责任推给你大哥和六弟,太让朕失望了。”

    ‘失望’二字听在龙希宁耳中无异于五雷轰顶,他瞬间变了脸色,重重跪到地上:“儿臣知错,请父皇宽恕。”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龙希宁,满腔怒火最后化成无声的叹息,心终是软了下来。这个儿子一直让他骄傲,即便立了太子,他仍然有意无意地把政务将给老四处理,在他心中,其实早已有了决断。

    “先起来吧。”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脸上的暴戾煞气尽褪。

    “父皇。”琪王吃惊地唤道,父皇怎么忽然就宽恕了四哥?

    太子连忙拉住琪王的胳膊,示意他少安毋躁。

    “朕也相信你不会想错做错,外面的谣言等下朕会让丞相去处理。另外一件事又是什么情况?你和王妃不是处得好好的吗?”

    皇帝凌厉的视线转而投向夏楚悦,“嫁了人就好好待在王府里替老四管理后宅,嫌上次闹出的误会不够?伤风败俗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想喊冤枉朕都说服不了自己相信。”

    “在猎场外,儿臣就瞧见四弟和四弟妹感情不融洽,而且还分房睡,是不是因为四弟冷落了四弟妹,她才会一时糊涂背着四弟去偷人?”太子想了一想,没有将风飞扯进来。在回京后的半个多月里,他和风飞俨然成了知己,交往甚密,自己人当然要保护。

    “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也听过一些传言,当时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眼下竟闹出这样严重的事,他有些后悔没有早些弄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龙希宁脸色阴郁,出现一丝不正常的苍白:“父皇,儿臣有罪。”

    众人闻言一愣,他又要唱什么戏?谁也不认为龙希宁是真心请罪。夏楚悦眯眼瞅着他,这一幕可真熟悉。清平山庄夜宴上,他也是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负荆请罪,可是结果呢?明面上是在请罪,暗地里却把罪过都推到她头上。

    “何罪之有?”皇帝坐回龙椅上,他对龙希宁同样了解,打算慢慢听他的‘请罪’说辞。

    “儿臣有一事隐瞒了父皇。”龙希宁说完后看了皇帝一眼,皇帝目光森森,威严赫赫,他垂下眼眸,接着道,“其实,宁王妃她……她在洞房之夜没有落红。”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皇帝双眼一瞪,扬声问道。

    “儿臣不敢欺骗父皇。”

    太子诧异地挑起眉,竟然有这等事。难怪大婚那天宁王会和宁王妃在新房中大打出手,原来如此啊!

    自以为猜到原因的太子嘴角微翘,堂堂宁王娶了一个非完璧之身的王妃,难怪会把宁王妃冷落在偏院里。老四倒是能忍,要是他遇到这样屈辱的事,一定会休了那个女人。不过成亲前华妃不是检查过那个女人的身体吗?当时可是说完好无损的。

    太子回忆起那天的情景,恍然大悟,看来风国舅和华妃功不可没啊!

    等出宫后要找那小子喝一杯,让老四出丑受辱,可是他的乐趣之一,有人让他乐呵,他自是要好好犒赏一番。

    “儿臣不想将此事闹大,毕竟有损皇家颜面。只是没想到……事情愈演愈烈,竟然闹出春宫图之事,这下儿臣不必瞒着,所有人都知道了。如果儿臣早知会发生后面的事,一定不会隐瞒不报的。”龙希宁露出后悔不已的表情,同时,脸上带着一丝受伤的神色。

    皇帝接触到他黯然的目光,心里的火气更旺,“大胆夏氏,你可知罪?”

    夏楚悦心头一紧,天威慑人,果然不假。她沉声道:“不知。”

    皇帝呼吸一滞,紧接着是更加猛烈的怒火汹涌而来:“不知?好一个不知。就让朕告诉你犯了什么罪!婚前失贞,有辱家门为一罪;与人苟合,不守妇道是二罪;欺上瞒下,企图瞒天过海是三罪;给皇家抹黑,给夫家抹黑,是为四罪;不知悔改,是为五罪!”

    他抓起玉案上的砚台往桌面上用力一掷,巨大的声音震响御书房,房梁上的灰尘都震落下来。

    太子等人屏住呼吸,紧张地站立一旁。

    “我没有罪。”夏楚悦抬起头直视着上方的皇帝,她目光清冷无波,眼珠黑白分明,然而漆黑的眸子深幽如潭,仿佛整双眼睛都是黑色的,令人不由自主地信任她。

    皇帝微微一怔,半晌,他回过神来,怒道:“冥顽不灵!来人!将夏氏拉下去关入天牢!”

    怒吼声传到了御书房外,风飞心脏缩紧,他被命等候在外面,没有皇帝允许,不得私入,可是这一刻他却顾不上会犯下忤逆之罪,跟随在两个禁卫身后走进去。

    “唉,风国舅,您不能进去。”太监总管拦住他。

    “安公公,我有急事找皇上。”风飞不顾太监总管的阻拦,闯了进去。

    “你怎么进来了?”太子看到风飞闯进来,心中暗恼。

    风飞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看着两个高大的禁卫抓住夏楚悦的胳膊,瞳孔缩紧,感受到从上方投来的灼热目光,他神情一凛,行礼道:“微臣叩见皇上。”

    “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吗?”皇帝心情不好,对风飞也就没了以前的和蔼可亲。

    风飞扯了扯嘴角,“臣在外面听到陛下的声音,以为您出了什么事,太过担心,就忘了规矩擅闯入内,还望陛下恕罪。”

    “进来就进来吧,你也算是自己人。”皇帝没心情和他瞎聊,挥手让他退到一边,然后瞪着两个禁卫,“愣着作甚?还不快把她押下去,看得朕心烦。”

    风飞皱眉,张开嘴就要求情。夏楚悦瞪了他一眼,风飞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她不想让他出头求情。他迟疑的功夫时间,两个禁卫已经押住夏楚悦往外走。

    夏楚悦身子一扭,双臂一转,忽然从两个禁卫手里挣脱出来。

    “你想造反不成?!”龙希宁怒斥。

    皇帝沉着脸俯视着她,御书房里那么多人,他根本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安危,不过夏楚悦的举止显然激怒了他。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我?”夏楚悦仰着细白的俏脸,神情肃穆。

    风飞暗暗着急,她急着送死吗?皇上只说把她关入天牢,只要偷偷筹划,再让华妃吹吹耳边风,救她出来并非难事。她这样鲁莽的顶撞皇帝,是将自己逼到死胡同啊!

    “如何处罪?”皇帝冷冷一笑,“就凭你欺君罔上,就是死罪。”

    众人神情一怔,死罪?会不会太严重了?

    风飞眉头紧锁,该死,真的触怒龙颜了。

    “欺君?”夏楚悦嘴角一扯,心里虽有些紧张,表面却看不出半点慌张,“何来欺君之说?难道皇上仅凭宁王一面之词,就断定我背叛了他吗?”

    她从异世而来,和这里的人都没有关系,何来背叛一说,不过她知道,他们都这样认为。即便如此,她也不曾做过对不起龙希宁的事。她醒来事已成定局,她无能为力。何况,那晚的事是谁背叛谁,她清楚,龙希宁也应该清楚。

    “哼!你的意思是老四说谎?”皇帝不屑地冷哼一声,真是个不明事理的丫头,要不是因为她是江夏王的女儿,他岂会容忍她到现在。

    “没错。”夏楚悦脸不红心不跳。

    “大胆!”皇帝震怒。

    “父皇,您请息怒。既然四弟妹有话要说,不如听听她怎么解释,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现在说开了解释清楚,总比以后再查简单。”

    太子瞧着夏楚悦沉着冷静的模样,忽然有些喜欢这个女人,连他都不敢触父皇的眉头,她却能够坦然面对,胆子挺大的。不过让他开口求情,不是因为夏楚悦胆大,而是因为她给龙希宁使绊子。

    “既然太子开口,那你就说说,要是敢胡说,朕一定不轻饶。”

    “洞房之夜,宁王喝得酩酊大醉,不仅大闹新房,而且对我拳打脚踢,我知道他不满意这门婚事,是借此发泄怨怒之意。”

    “夏楚悦,你不要胡说八道!”龙希宁黑着脸喝道。

    “胡说八道?”夏楚悦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我问几个问题,请王爷回答是与不是。那晚你是不是砸了新房?”

    “是,可是……”是你先打本王的。

    “那晚你是不是对我拳打脚踢?”

    “没有。”

    “请回答是或者不是,我可是有人证的。”

    “是,但……”没打到你。

    “那又请问,你那晚是不是喝了很多酒,对这门亲事很不满意?”

    龙希宁抿着唇不回答。

    夏楚悦冷声道:“不回答就是默认。”

    “夏楚悦,你不要断章取义,妄想唬弄大家。那晚你根本就没受伤。”龙希宁怒道。

    “我受没受伤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根、本、没、有、上、床!”

    龙希宁瞳孔瞬间放大,原来她设的圈套在这里,不是要博取同情,而是想证明他们没有上过床。

    “咳!”

    太子等人用拳眼捂着嘴低声咳嗽,她说话需要那么直白吗?

    这些人里面,最欣喜的莫过于风飞了。他强压住心中的喜悦,故作平静地看向夏楚悦。原来,他们并没有洞房,她和龙希宁是不是只有名分没有实质关系?

    “那晚太子的人和宫里的一位御医就在新房外,皇上若是不信,可寻来一问便知。当时我开门向他们求救,身上的新娘装依然穿着。”夏楚悦转过身看向皇帝。

    皇帝拧着眉角,不用再问,他也知孰真孰假,他神色复杂地看着龙希宁:“老四,你糊弄朕?”

    龙希宁眼神微闪,很快镇定下来,“父皇,其实在成亲那天晚上,夏楚悦不愿和儿臣洞房,儿臣不过是碰他一下,就被她打了手。如若不是心虚,为何不让儿臣碰她?洞房花烛夜,哪个新娘不是娇羞地坐在床头盖着红盖头等待新郎回来的?她倒好,自己掀了盖头早早躺在床上睡觉。”说这番话的时候,龙希宁语气里带了丝丝闷气,只是他自己没有发觉。

    “父皇,我们现在要赶紧想办法解决外面的谣传,而非在这里争论四弟到底有没有洞房,又为何没有洞房成功。”太子觉得被他们这样搅和下去,皇上可能会被绕远绕偏,赶紧出声。

    皇帝沉声道:“不知道前因后果如何解决?若你四弟妹真是个不守妇道的淫妇,朕定然严惩不怠,铲除皇室毒瘤,以正风气。”

    太子闻言只好息声,看皇帝的意思是要严肃处理这件事了。处置一个宁王妃对他无益,留着还能时不时给老四使点绊子,抹点黑,要是没了倒是可惜了。

    “父皇,四皇嫂是不是清白之身当日已经验明过,此事毋庸置疑。”琪王突然开口,提醒了大家那日由华妃亲自检验,夏楚悦确实是清白的。

    “华妃是不是验错了?”龙希宁嘴角一勾,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儿臣从未和王妃同床共枕过,她若真清白,此刻必然仍为完璧之身,请父皇派宫中最德高望重的嬷嬷亲自再检测一遍吧。”看到了风飞和夏楚悦的暧昧关系,华妃的证明也就不足为信了。

    夏楚悦和风飞的心同时一紧。

    “安福海,去把以前伺候太后的肖嬷嬷请来。”

    “慢着。”夏楚悦出声阻止。

    安福海停下脚步,深深看了她一眼。

    “夏楚悦,肖嬷嬷侍候太后几十年,刚正不阿,最看不贯那些罔顾礼教,有违女德的女子,但也不会冤枉人,你不用担心。”龙希宁皮笑肉不笑地道。

    夏楚悦充耳不闻,她咬了咬唇,迟疑地开口:“皇上,我有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一直藏在心底。可是现在却不得不说。”

    “什么秘密?”皇帝眯眸打量着她。

    “既然难以启齿,就别勉强自己。”龙希宁冷哼。

    “不说就要被人冤枉,我不想背一辈子的污名。”夏楚悦垂眸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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