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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祈福拜月绮惑纷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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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秋望月,郾都西郊皇家“祭月坛”。

    “八月于秋,季始孟终,十五于夜,又月之中。稽之大道,则寒暑匀,取之月数,则蟾魄圆……”

    天幕低垂,月朗星稀,宁静柔和的月色中,层叠纵横的大理石栏杆支撑托起的祭月台,仿佛悬浮在半空中,梦境般隐约迷离——当然,这也可能是我跪太久,产生了幻觉。

    祭天,仅属于皇家的威严的仪式,身为最高贵的祭司的懿渊帝,此时是面北背南顶礼膜拜,而不是面南背北受人膜拜。她头顶十二旒的金冕,身着黑色衮服,以缂丝与妆花绣行龙九条,间以五色云纹,领后垂明黄绦,上缀珠宝,下摆单镶金缎八宝立水,对着空旷的苍穹,朗声诵读着祭文,祈求上苍的佑护。

    我幸灾乐祸地看着懿渊帝手中足有三尺余长的卷轴,心里总算平衡了一些。但是,她只张口念了数句,就有一名礼官叩拜着接过卷轴。之后,懿渊帝坐回后方的龙椅,而那个礼官跪于祭台上,继续表文。

    登时,我又蔫了下去,在枯燥冗长的辞令中神游。

    那日,我自冉燮府走回墨台府,不知是否因为精神放松的缘故,刚踏进大门,就双眼一翻,倒在了地上。当我再度清醒,已在自己的床上,墨台遥坐在边上。

    “你吓死我了,我从宫里回来没看到你跟春莲,只以为你们去街上看水灯了……”墨台遥劈头说道。

    我趴卧着,感觉全身刺痛,尤其是腰部,但是并非难以忍受。

    “……我等啊等,等到的却是被内侍卫抬回来的重伤昏迷的春莲。那几个内侍卫说,春莲闯进明宵寺的时候,胸口还插着一把刀,甚是吓人,她昏倒前说墨台夫人坠崖了……我匆忙领着府里的亲卫奔上山,路上居然还撞上了冉燮府的近侍,尽管她们不肯说在找什么,但我一看那阵仗,当下就急了——我心想,这下坏了,你别是拐带冉燮府的小公子跳崖殉情啊……那样的话,你置公子于何地!”

    我难以动弹,被迫听墨台遥念叨着,找不到插话的空隙。

    “我想,怎么着也要寻回你的尸身,但想不出你跳的是哪座崖,只能从明宵寺附近开始找,一边找我一边发愁,我要怎么向公子交代,要怎么向冉燮府交代……”

    “那个……姑母,我不是跳崖,是遇袭,您别忘了春莲还受了重伤……”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开口的机会。

    “我那不是着急,所以没来得及深想嘛……府里来人说你回了的时候,我正在北峰顶上烦恼要怎么下崖,那个高度跳……呃,坠下去,尸体肯定成肉泥了,所以我想,要不给你立个衣冠冢算了……”

    墨台遥的长舌功令我无力招架,心恨自己没办法继续昏睡,只得呻吟出声,您这还叫没深想啊……

    “伤口痛了吧?你昏迷了整整三天,御医说你身上有数十道之多的创口,腰部的尤为严重,已经化脓,所以你要在床上静养十余日……昨天冉燮左相亲自来访,递了礼单,面上说是送我的,其实是为了答谢你救了冉燮小公子。我听她说了申屠府的事,那户人家是数月前迁来郾都的,是做字画生意的雅商。她以传阅反动书籍为由,抄了申屠府,将府内三十多号人打入了畿甸府衙门大牢。”

    我没接话,申屠疯子绝对不会束手就擒,所以畿甸府关着的只是替罪羔羊。冉燮絮应该也清楚这点,她这么做,无非替紫罗兰出口恶气罢了。

    “抄申屠府的时候,有发现奇怪的尸体吗?”我略沉吟,问道。

    “尸体?这可没听说,你怎么这么问?”娃娃脸上满是好奇。

    全部处理掉了么,动作真够利索的。看了一眼墨台遥,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她,至少让她有所提防。

    “申屠府里,好像有人养蛊……”我斟酌着用词,缓缓说道。

    “蛊?这可真稀奇啊……这么一说,我倒想起前些年,公子也养过蛊,好像还养了两年之久……”

    这个我比谁都清楚,墨台妖孽……猛然想到,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夫君有学过养蛊?”那个黑色的记忆中,只有墨台妖孽的笑脸——他微笑着看我在死亡线上痛苦地挣扎……我一直拒绝去回忆,所以现在才注意到,能以蛊毒杀死毒玄的,该是养蛊的高手啊!

    “公子可没学过那种邪门的玩意儿,应该是重金雇人来养的……我没见过公子养的蛊,不是很清楚。”墨台遥摇头答道。

    之后,她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而我一直心不在焉,暗暗思忖,墨台妖孽找的养蛊人会是谁呢……

    我卧床的第八日,墨台遥说春莲终于醒了,她为了逃出报信,硬生生受的一刀,尽管避开了要害,仍需调养数月……

    待我伤愈,已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我直奔冉燮府而去,谁知连大门都没踏进去。贽见左相,管事回话“左相外出”;求见殷,管事回话“长公子不见外客”;一咬牙,借口探望紫罗兰,管事回话“礼数不合”……我愤愤离去,一拐弯就开始爬冉燮府的院墙。刚踏进院内,身子还未站稳,就被一群黑衣女子围住。令我受宠若惊的是,她们居然全都认得我,一口一个“墨台夫人”,然后……有礼地将我请了出去。

    以上的情景重复上演了半个月,我一无所获,连殷的影子都没瞅到。期间,墨台妖孽来过一次信,一封给墨台遥,一封给我。给墨台遥的是厚厚一摞纸,给我的家书不足一方纸,主题明了——安于家宅,无论何事,容他回来再行断处。等他回来吗——我仔细翻看书信,连信封都拆开了,就是找不到他的归期啊……

    双膝的疼痛,令我稍稍回神。

    以祭台为圆心,纵条大理石甬道将祭月坛等分。祭台前,左面跪着三公九卿,八大朝臣,五府六部,三班文官,四班武将;右面跪着有封位无官阶的世家贵族,诸如墨台遥。

    而我,一无官位二无头衔,出现在这儿,异样的突兀。但皇帝莫名其妙地点名准我参加秋祭,这应该算是对墨台府的莫大的恩宠,纵然我心里暗暗叫苦,也要面露狂喜地磕头谢恩……

    我极力不着痕迹地踮起足尖,使得双膝虚空,顿感轻松不少,但还未来得及舒一口气,就感觉后背被人拍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制地俯低,再次跪回了冷硬的白玉长阶上。

    “祭司正给月神献舞,乱动会被视为大不敬,按律当斩。”身边同样跪伏着的墨台遥低声警告。

    我歪着脖子,以怪异的姿势抬眼望去。不知何时,那名礼官退了下去,祭台上一位脸带鬼面具的雌雄莫辩的祭司正手舞长剑跳着祈福舞。

    即使距离很远,我仍能看清,那是一张色彩丰富的面具。暴睁凸出的双眼,尖细的长鼻,半张的几乎咧开至耳畔的血口——一张凶煞的鬼脸。

    开始时,祭司跳得很慢,不知是不是担心真剑易伤。我刚想缩回脖子,就见祭司的发髻被打散,一头如水波的长发随舞飞扬,双足越动越快,渐渐的,似乎与周围的景象浑然一体,舞姿由晦涩变得流畅,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妖魅之姿,令人感到惊艳的同时,心里……不自觉地打突。

    我开始小声抱怨,借由说话平复心中的惊悸:“前面那个褐衣老妇,身子抖得跟筛子一样,要晕不晕的,也没看到有人把她拖下去砍了。”

    “她一行将就木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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