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里的春雨下得十分绵长,也不知是倦怠还是旁的,王熙凤一日甚似一日的慵懒。
刘进财家的自那日得了差事出去,隔了两日领进来两个人。王熙凤早前已向邢夫人略提过一提,自己托人寻了个精于医道的嬷嬷,想调养一下身体好备孕。邢夫人倒未曾说些什么,她知道,自己这个婆婆心底大约也想看上一看的,这个人情,她不介意送她。
将来人请到厢房,先见了嬷嬷。
“奴婢给奶奶请安。”刘进财家的满脸堆笑进了门,还没站定便急着拜下。
“快快起来,早便说过,何必如此多礼。”王熙凤隔空虚扶一下,笑看着另一个穿天蓝色衣裳的婆子问,“这位应该就是你常说起的孙嬷嬷了吧!”
“正是老身,孙氏见过琏二奶奶。”孙氏行了万福,王熙凤忙让了一让,唤过丰儿,“丰儿青儿,快去沏茶,端了凳子请二位嬷嬷坐下。”
孙氏忙道不必,刘进财家的也连声劝阻,“奴婢站着便好。”
王熙凤再四劝过,她二人方捡了榻前的小杌坐下。王熙凤细细观察了一下这孙氏,头发未曾上过头油,梳得油光水滑服服贴贴的,肤色白净,略有些偏方的脸儿,五官并不甚出彩,配在一处却显得十分柔和谦恭。身上天蓝色的衣裳绣着些简单的花样,半新旧的模样,手指修得齐整干净。心中暗自点头,端看外表是个有心的。“今日请了孙嬷嬷来,只因我有些话要问。”
孙氏欠欠身子,“奶奶请说。”
“嬷嬷请坐。”王熙凤摆手叫她坐下,“你的景况,刘嫂子已向我说了一些,我今日要问的,不过几句老话。”
“我原不过想趁着年轻调养调养身子,好方便日后生养,只是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托人回了好些时日,方寻中孙嬷嬷这么个合意的,如今我一心想请嬷嬷入府,只是家中规矩颇大,嬷嬷若是自由之身,怕是有些难办,老太太那关,便过不去。”歇了歇喝口茶继续,“我听刘嫂子说起,嬷嬷如今虽家中无靠,但尚有子侄在可对?”
孙氏点头道,“对,早前刘嫂子找到老身,说明用意之时,便已说了身契的事儿。思量再三,到底舍不下,愿与奶奶签下六年活契,伺候奶奶。”
王熙凤早有心理准备,也不失望,如果能渡过贾府大厦倾覆,往后日子应该不比现在艰难,说到底,谁又能轻易舍掉自由之身,将自己卖与他人为奴为婢呢?六年时间,不过叫她帮自己盯着些,怕不小心着了道罢了。
“也罢。”王熙凤点头,转过身对刘进财家的道,“将孙嬷嬷带下去见李三家的,照例先学规矩,对外只说帮我调理身子便成。”
刘进财家的与孙氏起身,王熙凤想了想又补了句,“安顿好了便在我这院子里瞧瞧,有什么不妥来告诉我。”
孙氏看了王熙凤一眼,似有话说,刘进财家的眼尖,“孙嬷嬷有事直说罢,奶奶最是和气的一个人。”
听了这话,孙氏方盯着王熙凤开口道,“我瞧奶奶似有些倦怠,可否让老身摸一摸脉?”
王熙凤脸色微变,这两日确实觉得有些懒于动弹,只是大姨妈还没到时候,她也有些摸不准,心里想着若到了时间大姨妈还未光顾,十有□应该是怀上了。当下也不外道,将手靠在小几上,“嬷嬷请。”
孙氏告了罪,半跪在榻前扶了脉,又让王熙凤换了手再探,半晌未曾言语,待下了榻,方才问道,“我瞧奶奶的样儿,似有喜信,扶脉却看不出来,想问奶奶上次月信是何时?”
“二十三日。”
“可准时?”
“向来准时,我这两日身上有些乏力,也曾疑过,只是我月信向准时,又尚未到时日,只得先撩开了。”王熙凤急于知道答案,“嬷嬷可有定论?”
“今儿是二十,月份尚浅,不能确定,不过有人体质特殊,是以反应会早早显现出来,奶奶这几日好好歇着,略忌着生冷,若过了二十月信未来,老身再替奶奶诊上一次。”
“也好。”王熙凤点点头,就算是未来世界里的医术,也未必能查出来自己怀上没有,急也没用,“横竖不过几日罢了,时候未到,出了门不要透露出一个字去。”
“自然省得。”两人忙一口应承,相继退出房去。
王熙凤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各种想法涌上心头,现在就怀上,时机到底合不合适?贾琏大部分时间未曾禁酒,可会有影响?自己这么年轻,身体发育都不够完全,能否挨过这道关卡?因为实在找不到理由跟贾琏说,咱们现在不合适要孩子,能不能避孕啊啥的,又怕自己的避子汤里被人做了手脚,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过了好几个月。现在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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