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兄妹

是流言而非天气。

    一场急雨居然到了晚上才倾泻出来，晚上苏君毅接到若若得电话，她的声音还是像风铃一样清脆，夹杂着狂风骤雨的呼啸，给他要消失在狂蟒之灾一样的错觉。

    她说，我在你公寓楼下，我等你下来。

    苏君毅猜到她在淋雨，电话没挂断就拿起雨伞急切地出门了。

    果然没撑伞，雨流顺着发丝拾级而下，衣衫尽湿，贴在身上，像个竹棍一样摇摇晃晃。

    她没有哭，今天一个人已经哭得够多了，她被雨水迷失了眼睛，雾蒙蒙的小水露在眼里凌接。

    看到她后，苏君毅眉头拧了一下，并没有太大的诧异，有些伤害是迟早的，如果只是让她失踪一整天淋一场雨，他觉得这并不残忍。

    这个世界很多人吃不上饭喝不上水经受着战争之苦，他的若若很幸运，只是淋一场雨，淋完之后还会有人照顾她。

    只是，若若，这件事到此结束，好吗？再也不拿它折腾自己。

    他撑开伞，缓缓走到她身边，伞身遮过了两个人。

    她对他咧开了嘴笑，轻轻开口，轻得害怕戳破了一个气球“新闻里说的是真的吗？“

    苏君毅点点头，抿紧嘴唇，看着她，他不喜欢她脸上的笑容。

    她的笑像化开的巧克力，浓且粘稠“你早就知道了，对吗？五年前？“

    苏君毅再次点头。

    “所以…“若若拉长了这个尾音，故意不去说，这个所以包含了太多内容，比如，所以你要出去,一去五年，所以你不回家，所以你不爱我，所以我不可以亲你。

    “我要回家了，帮我打电话叫车，我手机坏了！“若若仰起俏丽的小脸，说话声都带着撒娇的意味，像一个真正的对着自家哥哥撒娇的小妹妹。

    “好！“苏君毅掏出电话，拨号。

    其实，撒娇不是那么撒的，撒娇的话会叫他亲自送自己回去。

    她只是觉得，自己已经无力再面对她了。

    她一整天都在告诉自己，我只是依赖他不是爱他，重复得多了，她就真信了，可就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她全身的细胞都在告诉她，她喜欢他，喜欢很久很久了，喜欢到拥有就等于拥有了全世界。

    等车时候，两个人都对站在伞下，苏君毅没要上去也没问她冷不冷，就那么站着，谁也不开口说话，大雨在说话。车子从雨中来又从雨中去，若若的出现似乎只是为了征求一个答案，三个问题，一个答案。

    苏君毅很庆幸，她没有再问下去，否则连自己都不自到怎么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