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告状？才不是

中，一边偷眼觑着卫若兰的反应。

    听明白徒易简的意思，卫若兰哭笑不得，朝徒易简肩头轻轻地拍了一巴掌：“别胡思乱想猜测这些有的没的，为了老鼠打着玉瓶，这可实在不是简哥哥你会做的事儿呢！实在心里放不开，将那色胆包天的宫女杖毙了就是，有何难？”他一如往日地开着玩笑。

    徒易简正因那一巴掌而心神荡漾，下一刻听了这话，却仿若经霜的枯草蔫了下去，钝钝地、有气无力地瞥了满眼兴味的卫若兰：“什么色胆包天？胡说......”

    卫若兰并不作多想，只以为他是受了此事的打击，有意引开他的注意力，起身缓步徐行至屋子中央摆着的一张黄花梨圆桌旁，拿起茶盏上搭着的一双竹箸，在杯沿任意敲了两下：“这里乃是我故去的爹娘留下的产业，位置虽不比朱雀大街的临羡楼来得好，不过此间的厨子做得一手好菜，却是招揽了不少回头客！简哥哥不妨抛却心事，且尝尝看吧——”

    门外候着的小二自然不敢怠慢了东家，敲门入内询问一二后，便飞快地将卫若兰先前吩咐好的几道菜色端了上来。

    卫若兰舀了八珍鸭上淋着的一勺鱼胶，炖成半透明的质感，瞧着便令人很有食欲，他施施然抿入口中，咽下后方才笑道：“我虽不爱食鸭，这道八珍鸭却实在是我的心头好！绿翘的手艺固然不错，却比不得这儿烧得鲜嫩又爽口——简哥哥请自便吧！”

    见他弯着眼儿笑得餍足，颊畔小梨涡清清润润地漾起，格外孩子气，握着小银勺吃东西的姿态，令徒易简不禁想起天目山上那只不怕生的小松鼠；他只觉得心底像是有只小猫爪子在挠呀挠，光是这么瞧着，便觉得说不出的满足。

    毕竟——他还小呀！徒易简不无惆怅地注视着正闷头享受美食的卫若兰，暗自叹了口气，默默地将自己面前一碟炙烤得外焦里嫩的鹿肉推了过去。

    ......

    重霄殿中，徒昭泰满眼惊诧地看着跪在地下的人，又问了一句：“当真是、因为那事儿——”话到末尾，他有些不敢置信，然而情绪却奇异地稳定下来，话音隐没了。

    “回禀父皇，儿臣不敢信口胡言！”徒易简伏□来，恭敬的声音里满含着委屈。他长相占尽了父母的好处，一双桃花眼飞挑，酷似故去的虞贵妃，剑眉入鬓，端正而贵气。徒易简的气质并不是当下审美习惯中的白皙文弱，健康的肤色使他平添几分英武之气，如今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反差格外强烈，却并不会叫人觉得违和。

    见他这幅情状，徒昭泰那颗冷硬的心顿时柔软了一些。

    “起来罢！”徒昭泰挥挥手，吩咐旁边的高福端了锦凳来，心下却令有一番思量。那个胆大包天的宫女安柔原是甄妃手底下的人，不过因为得罪了甄妃，早早被发配到浣衣局去，此番之所以会被挑选作为引导宫女，乃是因为她的长相得罪了甄妃，兼之这宫女亦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主儿，甄妃有心羞辱徒易简，因此暗中指使宫中嬷嬷们去暗示教导了一番；而皇后与宁妃两人，虽说大致知晓甄妃的打算，却不约而同地缄口不言，任凭此事发生，宁妃更是将安阳宫月例中的人参全换了西洋参——

    后宫也好，前朝也罢，想要维持一个平宁的局面，最重要的便在于一点——平衡制约。闵皇后娘家显贵，然而膝下空虚，淑、宁二妃出身不高，然而都是有子有女，甄妃家族乃是新荣，比不得老牌勋贵立得稳当，却也有一子傍身；这种三足鼎立的局势之中，后宫虽有暗斗，却都隐藏在平静之下，并不会如何令徒昭泰烦心。

    如今，这个局面就要被打破了啊......徒昭泰慨叹着，原本隐晦未定的某个想法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儿臣前来，并非为了告状，只是儿臣有如此隐疾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大大坏了皇家颜面威仪？”徒易简叹了口气，偷眼飞快地瞥了一眼上座的明黄色身影后，加重了语气：“再有，事涉宫内事务，毕竟*——儿臣、儿臣如今年岁渐长，按例不该再留在内宫居住了！求父皇下旨，遣儿臣出宫建府吧！”

    这一席话，字里行间满是真诚与伤怀，听得徒昭泰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定：“出宫建府之事暂且不急！对外，只说当年有高僧批命，你命中不当早近女色，需得借些长辈的福寿——不必多言了！”

    闻言，徒易简微微怔愣了片刻后，飞快地低下脸应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