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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初次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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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辘辘的走在京城的大道上,外边说话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明媚与刘玉芝并肩坐在那里,两人默默相望,没有说话。好半日,刘玉芝才咬着嘴唇道:“明媚,你瞧瞧这个。”

    声音里有一丝丝欢喜,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就如暗夜里一点娇艳的颜色,渐渐的将那黑色浸润,透出星星点点的光影来。

    明媚低头看了看刘玉芝的手腕,上边带了两只玉镯。一只是明媚送她的老玉镯子,一只却是粉嫩的芙蓉玉镯,这两只镯子,一只颜色沉沉,显出无限悠远的底蕴,让人看了就知道它不是凡品,而另一只却是娇俏可爱,虽然看得出来不是特别值钱,但那抹浅浅的粉色却叫人看着心里舒服。

    两只手并在一起,这两只镯子也凑在了一处,那颜色一沉一浮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怎么了?”明媚奇怪的看着刘玉芝:“这老玉镯子是我送你的,这芙蓉玉的呢?”看着刘玉芝的脸飞起了一片红晕,渐渐红到了耳朵根子处,恍然大悟:“难道是那黎玉立送你的?”

    这书呆子,竟然也有准备的不成?明媚吃了一惊,原本以为黎玉立呆头呆脑,还在愁他与刘玉芝不会有什么进展,没想到这人其实手脚还挺快。

    刘玉芝咬着嘴唇,羞涩的点点头:“这是刚刚他偷偷儿转到我手中的。”

    明媚拿着她的手腕就着软帘缝隙透过来的光看了看,那芙蓉玉粉手镯粉嫩可爱,但里边有着细碎的杂质,就如棉絮儿一般,花白一片,有些地方还有着裂痕,瞧着便知是不值钱的。

    见明媚看得仔细,刘玉芝有几分尴尬,将手缩了缩:“这镯子不太好,我知道,黎公子也没骗我。他说这镯子是他在金玉堂买下送给我的,只花了五两银子。”可转瞬间她脸上又有着微微的笑意:“黎公子还说,这镯子虽然便宜,但也是他一片心意,日后他有了出息,定然会淘澄出好东西给我。”

    听着刘玉芝的话,明媚不由惊奇的张大了嘴巴,谁说古人保守的?这两个人就已经差不多是在海誓山盟了,比自己与乔景铉的进展还快!黎玉立倒也是个头脑灵活的,知道自己没钱买不了好东西,就提前许下承诺,叫刘玉芝听着心里也欢喜。

    刘玉芝看着明媚这模样,不禁也觉得自己唐突,羞涩的转过脸,小声的说:“明媚,你别看不起我,我本来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母亲在家里说不起话,父亲又不会管我,现儿住在外祖父家中,虽说外祖母对我和气,可几位舅母都是白着眼儿看我的,若是我自己不给自己打算,那……”

    明媚听得她说得心酸,赶紧握住她的手:“玉芝,我没这个意思,你别自己想多了。我只是在想那黎玉立若是高中,如约来娶你倒是一件上好的事情,可若是他今年春闱未能金榜题名,难道你要等他三年?今年你可要满十六了,三年以后便是十九,你母亲该已经帮你定好人家了。”

    听到这话,刘玉芝也是心乱如麻。本来只是看着黎玉立是个夫婿的人选,接触几次以后,倒也对他有些上心了,可现在明媚说的又是实情,一想到若是他不能高中,自己前途未卜,难过得要流出泪来。

    “姑娘,你别难过,我看那黎公子是个有真材实料的,定然能高中。”坐在刘玉芝身边的金柳安慰着她:“去年会试他不是考了解元吗?这次春闱,不说中状元,就是中了进士,老爷夫人定然也会同意的。”

    刘玉芝听着金柳说得在理,也转忧为喜。偷偷掀开马车软帘看了看外边,就见黎玉立正跟着马车走着,眼睛偷偷的朝她看了过来,心中立刻便软了三分,将帘子放下,转过练来,她的眼神坚定:“我原本没有想过他会落榜,今日你提出来,倒也是我欠考虑了。只是我已经收下了他的镯子,这份心意也就不会变,若是他今年落榜,我等他三年又如何?若是父亲母亲逼我,大不了剪了头发去做姑子!”

    金梅听刘玉芝这般说,唬得脸上都变了颜色:“姑娘,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好好儿的,说什么去做姑子!”

    明媚伸出手去按了按刘玉芝的肩膀,摇了摇头道:“玉芝,你只顾自己的性子,却不想想你母亲?她一心一意记挂着的是你能过上好日子,你怎能如此让她失望?若是那黎玉立今年未能高中,那你可以和你母亲说好,等他三年,你母亲素来疼惜你,想必会答应。”

    刘玉芝怅然若失的坐在那里,一脸的茫然,看得明媚心里一阵发痛。这时身边的玉梨快言快语的说:“姑娘,你们真真是杞人忧天!黎公子的文才,是老爷都夸赞的,哪有不中之理?刘小姐就安安心心等着听好消息罢,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明媚握住刘玉芝的手轻声道:“我也不过是多嘴说了句,却没由得让你伤心了,你就怨我好了——黎公子定然会中的,方才玉梨说他在金明池边许愿,将那同胞扔到大鼋嘴里头去了呢,这可不是蟾宫折桂的好兆头?”

    刘玉芝的眼神一亮:“果真如此?”

    玉梨用力的点了点头:“可不是这样?我看得真真儿的,旁边也有不少人见了,都在喝采呢,可假不了!”

    刘玉芝将手按在胸口上,脸上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来。那虽然是一个笑容,可里边却仿佛夹杂了一丝苦涩,一丝期待,就如一杯陈过数遍的苦丁茶,即便闻着只有香味,可细细品了去,仍然有那清苦的滋味。

    明媚看着刘玉芝那清瘦单薄的身影,心里有些难受,这个心地善良、纯真如一张白纸的女孩子,慢慢的被现实逼到了一个角落,没有人可以帮助她,只能凭着自己的力量在抗争,为自己争取一点点小小幸福,真希望她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刘玉芝抬起头来,一双眼眸闪闪发亮:“明媚,你不用担心我。”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愈发深了:“我会等到他遣了媒人来娶我的那一天。”

    “我会来厚厚的送一份添妆礼的。”明媚微微一笑,心中忽然间轻松了下来。

    先将刘玉芝送回左府,再送明媚回柳府。刚刚下车,门房便赶着上来道:“十小姐,老夫人吩咐,你回来便先去玉瑞堂一趟。”

    明媚点了点头,心里知道柳老夫人这是不放心她呢,朝乔景铉与郭庆云笑了笑:“你们回去罢,早些安歇。”

    乔景铉望着明媚舍不得挪步子,郭庆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表兄,你怎么现在越发像个呆子一般了?过两日我来找你,咱们带柳十去跑马场玩!”说罢走上前来,挽住明媚的胳膊:“我陪你进去,是我将你拉出来的,自然要由我送回去,给柳老夫人验看一下,跟着我郭小九出去是什么样子,回来还是什么样子。”

    明媚点头笑了笑,两人随着柳明卿走了进去,来到玉瑞堂,里边灯火通明,柳老夫人正坐在那里,旁边围着柳家的一群小姐,几个人正在仰脸说着笑话给柳老夫人听。柳老夫人瞧着精神十足,没有一点睡意。

    “媚丫头,你总算回来了。”柳老夫人见着走进来的三人,背挺直了些:“听说东大街那边走水了,你们没有去金明池那边罢?”

    明媚朝柳老夫人行了一礼,细声细气道:“回祖母话,走水的时候明媚在金明池附近,相距甚远,因此并未有危险。”

    柳老夫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向她招了招手:“你且过来,我瞧瞧有没有事儿。”

    明媚依言走过去,靠近柳老夫人几分,刚刚站稳,就觉有两道妒恨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不用回头,她也知道这是柳明艳与柳明珠用那神色瞅着自己,柳*与柳明欣,三房的几位庶女都不会有她们那般嫉妒的目光。

    “柳老夫人,你别担心。”郭庆云笑嘻嘻的也走了过去,站在柳老夫人面前勾住明媚的肩膀:“有我在呢,什么事儿都不用怕。”她将白狐披风拨到一旁,伸出了右边的胳膊来,露出了上边那个黑黝黝的臂环。

    郭庆云的眼中亮闪闪的,脸上有着欢愉的神色,她一直很想要一张乌金连弩箭,乔景铉只是说这东西难做,没想到今日竟然被她讹到了,心中很是快活,恨不得见人就卖弄一下她新得的宝贝:“柳老夫人,你瞧瞧这个。”

    柳老夫人眯缝着眼睛望了望,颇为惊奇:“这是什么镯子?这么大一个,套在胳膊上不沉?”

    “哈哈哈,柳老夫人,这可不是镯子,这是一种兵器,叫乌金连弩箭,能够一次射出六支箭来,叫人防不胜防。”郭庆云兴致勃勃的摸向腰间那个大荷包:“柳老夫人,我装好羽箭射出来给你瞧瞧。”

    “郭小姐,不必了。”柳老夫人唬了一跳,摆了摆手:“我素闻郭家九小姐武艺高强在西北边塞颇有盛名,这骑射定然是精湛的。”

    郭庆云转脸看了看玉瑞堂,忽然便笑了起来:“是我没考虑周到,却把老夫人吓坏了!这玉瑞堂怎么能射箭呢,下回我到演武场射了给老夫人看。”

    “郭家小九,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很没礼貌?竟然在我们家玉瑞堂摆弄刀枪!”柳明艳心里头还在想着赏梅会上的事情,玲珑郡主那日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虽然她绝不相信这是真的,可也忍不住她对郭庆云有几分厌恶。

    “咦,你祖母都没说什么,还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难道不觉得僭越?”郭庆云横了柳明艳一眼,瞧着她一脸不高兴的表情,点了点头道:“你不就是因为我今晚扫了你面子?我就不爱跟你一道出去,这又怎么了?这可是我的心里话!过几日我还要喊柳十出去骑马呢,你可别又不高兴,每日拉长了脸,一个人便容易变丑变老了。”

    “你!”柳明艳心中有十分的怒气,鼓着眼睛准备与郭庆云大吵一场,这边柳老夫人已经开口了:“艳丫头,你且坐好身子,郭小姐在与我说话,还轮不上你插嘴!”

    柳明艳一怔,心中好一阵难受,转脸瞧着旁边几位堂姐妹似乎都在看笑话一般望着她,不由得更觉得面子全没了,眼泪珠子滴溜溜的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郭小姐,多谢你带着媚丫头出去,又毫发无损的将她送了回来。”柳老夫人瞧着郭庆云,脸上堆着厚厚的笑容,心中却在直叹气,镇国将军府这位九小姐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跟一匹野马一般东闯西闯的,全然不顾及旁人的感受。想当年自己也算是个桀骜不驯的,可与她来一比,那便不知道差了多少。

    “老夫人,不用这般客气,本来是小九该做的。”郭庆云抱拳行礼道:“过几日我还想喊了柳十去骑马,还得请老夫人放行才是。”

    柳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僵在了那里,这位镇国将军府的九小姐怎么便缠上自己孙女了,若是与她混得久了,还不知道京城贵女们会怎么说明媚呢:“骑马便不必了,这不是闺阁女子该做的,媚丫头到府里学着诗画女红便好了。”

    “老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骑马比诗画女红好处多,学会了骑马,以后到哪里去都可以骑着马去了,再也用不着坐软轿马车,自由自在得很。”郭庆云笑着朝站在旁边好半日没开口的柳明卿道:“柳五,你说是不是?”

    柳明卿从走进玉瑞堂便没有开过口,就见郭庆云言笑晏晏,就如一只麻雀儿般闹腾得慌,他今晚的心情本来有一丝失落,此时却不由得好了许多。见郭庆云点了自己的名,也只能出声帮她说话:“祖母,这骑马并不难,十妹妹学会骑马也是不错的,或者遇着那紧急情况,还真能有些用处。若是祖母担心,到时候我陪着十妹妹过去便是。”

    这大家闺秀学骑马还真是个新鲜事儿,柳老夫人心里琢磨着,明卿说得也对,遇着紧急事儿,自己会骑马方便得多。她忽然想到了几十年前京城内乱的时候,一家人没处躲避,就是连送信都不方便,若是父母会骑马,早就带着自己逃出城去了。

    技多不压身,指不定以后还真能派上用场呢,柳老夫人望着郭庆云笑了笑:“郭小姐真是有心了。既然明卿也赞成,那就让她去学骑马罢。只不过媚丫头得先到家里休息两日再说,可不能每日都往外边跑。”

    郭庆云听了这话甚是高兴,朝柳老夫人拱了拱手:“我觉得京城里的老夫人里边只有柳老夫人最最开明,这才是好长辈呢,比起那些动不动板着脸这也不行那也不许做的长辈来说,简直是好到天上去了!”她拍了拍明媚的肩膀道:“柳十,你真是好福气,遇着这样一位好祖母,可是前世烧了高香?”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柳老夫人听着郭庆云这般大力的赞美了她一番,眉眼都堆在了一处,朝郭庆云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郭小姐快些回去罢,免得郭大夫人担心。”

    郭庆云将狐狸毛披风整好,带了丫鬟走了出去,门帘儿不住的晃荡着,一丝丝寒风从那弹墨织锦的帘子下头灌了进来,呼呼的响个不停。

    明媚朝柳老夫人行了一礼:“祖母,方才在外边受了些惊吓,孙女先回沉香阁去了。”

    柳老夫人点了点头:“媚丫头快些回去歇着。”

    明媚刚刚走出玉瑞堂,这边柳明艳的嘴扁成了一条缝,一脸的不甘心,低声说道:“我们都在陪着祖母过上元节,在这玉瑞堂都坐了一个晚上了,她倒好,在外边玩耍了一圈,回来以后便大摇大摆的说要回沉香阁去了。”

    旁边柳明珠撇了撇嘴道:“人贵有自知之明,你长得就那模样,又不会说话,祖母自然不会喜欢你。开始郭小姐来找十妹妹的时候你也想跟着去,她不就直接说了不喜欢你?为什么还得自己巴巴儿贴上去找没趣?”说完从手笼里挣出一只手来,捏着手帕子掩住嘴,似乎想阻挡唇边那丝嘲笑。

    “你不也是不得宠的?被祖母冷在一边的角色,竟然敢来嘲笑我!”柳明艳几乎要被气得发狂,这柳明珠着实可恨,总是要和她作对,不仅也喜欢景铉哥哥,每次能逮住点机会就尽情的用言语来刺她,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真不知道她有什么资本!

    “我被祖母冷在一边?不得宠?你的意思是说祖母偏心了?祖母还在玉瑞堂坐着呢,你却这般肆无忌惮的议论她,可真有本事。”柳明珠心里一直记恨着那水晶狮子纸镇的事情,对柳明艳可是恨之入骨,抓到了机会自然要尽情的挖苦讽刺她。

    见着柳明艳脸色越来越差,柳明珠心中无比快活,从身边小几上的粉彩浅底小碟里拿起一块蜜饯,慢慢的咀嚼了几下:“八姐姐,祖母这里的蜜饯味道可真好,你多吃几块,把嘴堵住了自然就不会有多话说了。”

    听到这句话,柳府三房两个庶出的小姐也吃吃一笑,把柳明艳更是气得脸色雪白,看着众人的脸似乎全是嘲笑,一时没有控制得住,抓起身边的茶盅就朝柳明珠掷了过去,柳明珠看着茶盅飞到眼前,赶紧一偏头,那茶盅却打到了十一小姐柳明倩的额头,眼见着一线细细的血线从额角流了下来,唬得旁边的贴身丫鬟们手忙脚乱的拿了帕子去擦拭。

    柳明艳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竟然打伤了人,顿时也慌了手脚,坐在座位上半天没有动弹,只是呆呆的看着那边人仰马翻。

    “祖母,我去沉香阁那边找了十妹妹过来给十一妹妹瞧瞧。”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柳明欣站了起来,向柳老夫人请示。

    “罢了罢了,这不过是砸到额头了,又不是别的病痛。媚丫头在外头玩得累了,又去喊她做什么?听说她那个丫鬟也跟着学了医术,喊她来也便是了。曼青,你快些过沉香阁去,悄悄儿将那丫鬟喊了来。”

    见着曼青快步走了出去,柳老夫人转过脸来,沉声对柳明艳道:“艳丫头,你现儿是越发长进了!今日竟然向自家姐妹动起手来,还不知明日又该如何心思歹毒的去陷害旁人!曼云,你去粹华厅将大夫人和四夫人叫了来,我倒要问问她怎么处置比较好。”

    不多时,柳大夫人和柳四夫人都赶来了玉瑞堂,两人听得柳老夫人传唤的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心里想着这个时候了,柳老夫人又不知道要找什么事情了,好不容易跟自己的夫君在一起过个上元节都不得安生。

    两人急急忙忙跨进玉瑞堂,进去一看就傻了眼,柳明艳正跪在地上,脸上两行清泪,那边十一小姐柳明倩被丫鬟们扶着半躺在软椅上,一个丫鬟正在忙忙碌碌的帮她清理额角的伤口,洒上止血药粉。

    “幸而八小姐这力道不大,伤口浅,修养几日便没事了。”玉梨处理好了柳明倩的伤口,转身向柳老夫人回报:“只是这些日子要小心些,尽量不沾水,伤口愈合时不要用手去抓,否则会留下疤痕。”

    “你回沉香阁去罢。”柳老夫人向她点了点头,玉梨行了一个礼儿便离开了。柳老夫人这才定睛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媳妇,冷笑着说:“我看着以后这个请安就废了罢!一个个的骄纵蛮横,竟把我这玉瑞堂当成了演武堂呢!”

    柳大夫人和柳四夫人弄清了原委,两人都气得不轻,互相瞪了一眼,赶紧向柳老夫人告罪:“都是儿媳教养不力,让母亲受惊了,儿媳定会回去好好教训她们,定不会再出差错。”

    “让你们教训我现儿倒是不敢相信了!我明日托人去寻个回乡荣养的姑姑来咱们柳府,专门替我好好的调教下这几个孙女,免得日后出了阁败坏了我柳府的名声,今日起艳丫头和珠丫头先去家庙思过,住到那姑姑过府再出来。”柳老夫人缓缓环视了下四周,眼中精光四射,厉声说:“今日这事就烂在玉瑞堂里边,谁都不许传出去,若是我听了有半点闲言碎语,定要彻查到底!”

    “祖母,砸茶盏的是八姐姐,可不是我。”柳明珠只觉得有几分委屈,站在那里眼泪珠子已经掉落了下来:“祖母为何要将我也一并处置了?”

    “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被激怒?”柳明艳气得眼中冒火:“柳明珠,你便少来装无辜,分明就是你。”

    “你们瞧瞧,瞧瞧。”柳老夫人勃然大怒:“还要在我面前争执?快些来人,将她们拖去家庙思过室,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出来!”

    “大陈景和十六年元夜,灯火通彻,游人如织,然东城门却无故走水,众小民皆不得出路,互相踩踏,死者逾百人,伤者不知凡几。”

    这个元夜,史书上记下了这惨痛的一笔。

    幸得当时五城兵马司来得及时,将士们组织了民众与京兆尹的衙役们一起扑救,京城东大街的火势渐渐的小了下去,慢慢的终于被扑灭,只留下缕缕黑烟直往夜空里去。

    京城的一座府邸里灯火通明,后院里有丝竹之音靡靡不绝。坐在大堂正中间是一位穿着广袖长袍的年轻公子,他脸色白净,一双眼睛细长,鼻子高高耸起,让整张脸忽然间显得有些孤高清寡。

    他的怀中抱着一个美人,身边还坐着一个,两人都捧了酒盏,如蛇一般扭着身子殷殷相劝:“二皇子,你再喝一口嘛。”

    徐炆琛将嘴凑了过去,就着一个美人的手喝了一口,咂吧了下嘴,显得十分欢快:“美人手中的酒就是不同,味道更是香甜。”

    那美人吃吃笑着,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二皇子说的这话,让人听了真是心中欢喜。”

    徐炆琛用手在她的脸上摸了一把,将她搂紧了些:“我这可是实话实说,不是让你听着欢喜,”他自小便喜欢追逐宫女,长大以后更是左拥右抱,二皇子府里姬妾无数。

    “二皇子……”那美人儿脸上飞起一团红霞,就如胭脂晕染开来一般,眼睛朦胧的望着徐炆琛,水汪汪的一片。

    “怎么了?”徐炆琛笑了笑,一只手指捻着某处,稍微用了些力道,那美人惊得身子一弹,似乎要从他怀中跃了起来:“二皇子,好疼……”

    “疼?你难道不喜欢?”徐炆琛笑着问她:“今夜就点了你侍寝,如何?”

    那美人儿惊喜的睁大了眼睛,一双手勾紧了徐炆琛的脖子,正准备说话,这时外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主子,嚟硌巴王子回来了。”一个丫鬟匆匆忙忙走了进来,朝那公子行了一礼:“他们正在花厅里等主子出去。”

    “哦?总算是回来了?”徐炆琛一挑眉,将怀中的美人一推,站起身来大步走了出去,唇边浮现出一丝冷冷的笑容。

    花厅里边站着一群人,拥簇着中间坐着的一个人,见着那年轻公子走了进来,那群人都行了一礼:“二皇子。”

    座位上那个人,长得十分的彪悍,虽然穿着大陈的衣裳,却掩盖不住他外族人的特征,他的眼窝深陷,一张脸上有着络腮胡子,虽然年纪不大,可这胡子却给他平添了几分老气横秋的感觉。

    “嚟硌巴王子,今晚玩得可尽兴?”徐炆琛手中转动着两个玉球,心中有说不出的愤怒,一刻钟之前,有暗卫来报,说他府上的贵客大闹了京城东大街,竟然一把火将东大街给烧了一半,现在五城兵马司正在挨家挨户搜查可疑的外族人。

    这群鞑子真是可恨,净会给自己惹麻烦。徐炆琛望着那一脸高傲的嚟硌巴王子,心中有几分怒气,若不是看中他手上还有些兵力,自己何苦将他当菩萨一般供着,全是些不知好歹的家伙。

    “大陈果然是富庶。”嚟硌巴王子的眼中露出了赞赏的神色:“风物人情,皆不是我鞑靼能比得上的。”

    “嚟硌巴王子喜欢就好。”徐炆琛淡淡的说了一句:“只是这几日还得委屈你们在府里不能出去了。”

    “这又是为何?我们初来乍到,还没好好看看大陈的京城,怎么便不能出去了?”嚟硌巴有几分不快:“二皇子莫非是想要软禁了我不成?”

    “王子殿下,本皇子绝无此意。”徐炆琛见着嚟硌巴的眉毛竖了起来,也有些紧张,这群鞑靼蛮子可不好得罪,一个不小心,指不定他们拔出刀子来,自己的侍卫还来不及防卫就遭了他们的毒手。

    “那为何不让我出去?”嚟硌巴两道粗粗的眉毛掀了两下:“莫非二皇子舍不得那些白花花的银子?以为我花多了?”

    “本皇子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徐炆琛笑道:“今晚东大街失火,可是王子所为?”

    嚟硌巴听到徐炆琛问起这件事情,立即眉飞色舞了起来,拍着桌子大呼爽快:“二皇子,你们大陈民间竟然也有好手,今晚我才走了一条街,便遇着了几个年轻男女,男的不说,那女子的武功也甚是了得!原以为你们中原女子只会在家里头绣花带孩子,没想到也有这等英武的!”

    “女的?会武功?你与她交了手?”徐炆琛沉思了一番:“她用什么兵器?我问问暗卫,或许他们知道她是谁。”

    “她用的是马鞭。”嚟硌巴有几分兴奋:“那鞭子挥得很灵活,要是去赶马,丝毫不会比我们鞑靼人差!”

    “用马鞭的女子,你可曾听说过?”徐炆琛望了一眼身边的侍卫:“江湖上可有这一号人?”

    那侍卫摇了摇头:“属下并未听说过。”用马鞭做武器?简直是闻所未闻,这嚟硌巴王子也太能扯了些。

    “真的。”嚟硌巴却异常认真的点着头:“与她一道的那个男子也拿着马鞭……”

    侍卫的脸顿时成了一条苦瓜,女的兵器是马鞭,男的兵器也是马鞭?难道是马鞭双侠,雌雄大盗?他摇了摇头:“真没听说过。”

    嚟硌巴“咦”了一声,遗憾的摇了摇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一般:“那女子还有个很奇怪的兵器,我都没看清楚她是怎么弄的,便一连射出了几支小箭,快得几乎没让我反应过来,还好都被我躲开了,只是我的属下有一个左胸中了箭,赶紧架着他去了一家医馆才把那箭取出来。”

    “你们还去了医馆?”徐炆琛吃了一惊,这群人真是没有脑子,全城在搜查他们,可他们却大摇大摆的去了医馆,是嫌自己命长了不是?

    “是啊,不去医馆怎么办?你这王府未必有大夫?”嚟硌巴奇怪的望了他一眼:“好像没有罢?”

    “你知不知道全城宵禁,就是为了捉拿你们?”徐炆琛按捺着自己的怒气,望了嚟硌巴一眼:“王子,以后做事务必多想想。”

    “我可不能将我的属下扔了不管!”嚟硌巴横了徐炆琛一眼:“即便是被捉拿,也得给他医好伤势才能回来。那医馆的大夫医术很不错,三下两下的便替他拔出箭,上好了药,我的属下说都没感觉到太疼,实在是神奇。”

    “你们在哪家医馆整治的?”徐炆琛脸一沉,心中暗道这人真是傻子,出去一趟留下这么多尾巴,还这么乐呵呵的回来了,怎么着也得要派人将那医馆的大夫灭口才是。

    “我才来你们京城,这还是第一次出去,又怎么记得是哪家医馆?”嚟硌巴望了徐炆琛一眼道:“我已经扔了一块金子给他,你大可不必担心我没有付诊金。”

    徐炆琛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瞪着嚟硌巴好半日都没有说话,难怪这嚟硌巴就这样轻而易举被他的王兄给赶了出来,原来头脑实在简单。

    这嚟硌巴是鞑靼可汗的三王子,据说是可汗最心爱的儿子,还在他十六的时候便指了一部人马给他,鞑靼人都说嚟硌巴武艺高强,乃是可汗的继位人。

    可是去年鞑靼内乱,可汗忽然病危,嚟硌巴正带兵在西北要塞与大陈兵马僵持,听着可汗得病的消息,连夜带兵赶回都城,却见城门紧闭,上头插满白色丧旗。城楼上将士对他喊道:“可汗已升天,新可汗子时在宫中继位,三王子你赶紧回自己属地去罢。”

    嚟硌巴心中一惊,城楼上的将士分明是在告诉他,都城是去不得了,进去以后小命定然不保,赶紧带了兵马一路逃回了自己领地。闭着眼睛想到可汗竟然莫名其妙的就没了,心中认定了肯定是王兄所为,可自己现在却没有把柄,鞑靼的都城又被王兄把持,自己必须要得外援才好击败王兄,查明父王的死因。

    正在想着这事情,嚟硌巴得了大陈二皇子徐炆琛的一封信,信中写得言辞恳切,邀请嚟硌巴来大陈共襄盛举。他见着徐炆琛说的情况与他自己身世相仿,不由得也有了惺惺惜惺惺的一份心,在鞑靼过了冬日祭便带着亲信往大陈过来,心里想着一面可以顺道欣赏大陈的大好江山,一面可以熏得支援,将王兄击败,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前日才到京城,嚟硌巴受到了徐炆琛的盛情款待,听着他说出的话实在暖心,嚟硌巴以为交上了真心的好友,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以后便与徐炆琛交了真心话,两人约定好,嚟硌巴要尽力将徐炆琛扶上太子宝座,徐炆琛便助他回鞑靼夺位。

    嚟硌巴得知今日是上元夜,也是大陈有名的花灯节,于是带了手下出去,没想到转了没多久便遇着一群男女打了起来,他打得落了下风,赶紧扯了灯笼放火,这才与自己的属下逃脱,回到二皇子府,见着徐炆琛脸色不虞,心中也是不快。

    “二皇子,你莫非还有别的顾虑?”嚟硌巴摆了摆手:“天黑灯暗,想必那大夫也没看清楚我的脸,你不用担心。”

    “王子,成大事者,必须得斩草除根。”徐炆琛盯住嚟硌巴道:“无毒不丈夫,这句话不知王子听说过没有?”

    “你的意思是要去将那大夫给杀了?”嚟硌巴大惊:“这怎么能够?那大夫乃是我这属下的救命恩人,岂能做那恩将仇报之事?”

    “你……”徐炆琛颓然的摇了摇头:“好罢,这事我就暂且不提,只是这些日子你可不要轻易外出,免得被五城兵马司的人逮到便麻烦了,等着风头过去再说。”

    嚟硌巴望了徐炆琛一眼,心中也有几分不屑,这大陈皇朝的二皇子怎么就这样胆小怕事,自己这身武艺,遇着几个查问的将士,难道还怕他们不成?只是住在他府上,自然也得尊重着他,嚟硌巴点了点头:“好,我便在府里呆几日,过了风头再出去转转。”

    等着嚟硌巴的身影消失在花厅门口,徐炆琛的手敲了敲桌面,一脸深思:“连续射出几支箭的兵器?这是什么兵器?”

    站在他身边的侍卫一脸平静,看不出半分异样的神色来。第一百零八章

    第二日清晨起来,空气里流转这一种说不出的淡淡清香,日头一早便露了脸,预示着这是一个晴朗的天气。明媚从玉瑞堂请安回来,园子里的雪仿佛没有融化一点点,可回到沉香阁,站在走廊里瞧着屋檐下边的滴水,就如一幅走得急急忙忙的珠帘,密密集集似乎没有一点间歇。

    “姑娘,咱们趁着雪还没有融化,赶紧堆个雪人。”玉梨在旁边望着前院里厚厚的积雪,拍着手建议着。

    “你想做便做罢,我又没有拦着你。”明媚笑着看了她一眼,玉梨就是个坐不住的性子,总喜欢到处乱跑,在云州自己经常带她去普安堂,回了京城以后可把她闷坏了,整日里找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做,还是嫌闷得慌。

    “姑娘,有人送信过来了。”看院子门的墨玉走了进来:“是普安堂的朱医女。”

    玉梨飞快的奔了过去,拉着朱医女的手问道:“今日怎么过来了?”

    朱医女先向明媚问过好,然后才笑着道:“钱老有事情找柳小姐,想要柳小姐去普安堂一趟。”

    “师父有事情找我?”明媚心中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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