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衡,然而也只是暂时,随着空气中弥漫的死气越来越盛,鬼灵的力量也开始变得强大,他们二人之力逐渐显出不敌。
“师父,快解开炼妖石上的禁制,白掌柜千年道行,眼下只有他能制得住这鬼灵。”
快要支撑不住的矶元终于开口向老道士请求,奈何那老道态度坚决,作何也不肯答允。
“师父,您莫要犹豫了,弟子就快要撑不住了。”矶元不肯作罢,又反复的哀求。
老道又画出一道诀,硬撑着与鬼灵抵抗,嘴上却不容商量道:“禁制一旦解开,想要再封上,难如登天,而今好不容易锁住这妖物法力,怎可功亏一篑。”
说话间老道的声音已显得十分吃力,语调却仍然坚决。
回过神来的姜怜心见此一幕,忙从画末怀中挣出,一把扑到老道士的脚下,跪伏着身子道:“方才道长说小白日后会成魔,可是真的?”
老道士不曾想她如此阵仗竟是问这样一句,便也应道:“自然不假,老夫正是占得此事才下山来捉妖的。”
“所以,道长就想到利用赵欢的恶念饲养鬼灵,再借鬼灵的力量对付小白,事成之后赵欢作为鬼灵之主要除掉鬼灵并非难事。”姜怜心继续说着老道不曾说出的部分,每个字句都咄咄逼人:“可惜那赵欢的恶念超出了道长的估计,竟致使鬼灵力量大增,甚至噬主。”
老道士陷入沉默,显然是默认了她的推测。
姜怜心却也不再得理不饶人,反而伏下/身子,以额触地,以无比诚恳的语调道:“小白日后是否会成魔我并不知晓,但我十分确定,若是眼下不解开禁制,那鬼灵即刻就会成魔,霍乱人间。”
待她话音落下,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仿佛在等待着老道士的决定。
同时,那鬼灵的力量也已到了不可抵御的地步,一击之间便将矶元和老道士弹出丈许,二人皆倒地吐血不止。
鬼灵刚自道咒中解脱出来,便将目标转向了离他最近的姜怜心。
矶元与画末都满面焦急,奈何一个身受重伤,一个受道法禁制,皆来不及赶去相救。
感受到逐渐逼近的杀意,姜怜心却仿佛全然无惧,也不躲闪,也不哭泣,只是面向老道长,再次伏身,以额触地。
老道长叹一声,终于不忍,挥手解开了对画末的禁制。
命悬一线的姜怜心只觉眼前白雾一闪,接着身子便似什么捞了起来,落地的时刻却被人稳稳接住。
“小白……”她下意识的低喃,抬头却看到矶元焦急的脸。
“家主可还好?”矶元关切相问。
姜怜心这才意识到自己全身都因害怕而颤抖,身子则彻底瘫软下去,再没有一丝力气,却仍强撑着扯出一丝笑意:“我没事。”
话虽这么说,然而当她听到打斗声传来时,却又担心起画末来,拼命强撑着往那边看去。
画末正与鬼灵斗得激烈,电光石火令人目不暇接。
逐渐恢复些过来的老道士也加入其中,与画末联手相抗。
或许是因为鬼灵尚且成形不久,或许果然如矶元所说,画末千年道行,世间少有鬼怪能敌,经过许久的颤抖之后,那鬼灵终于现出不敌之势。
画末与老道士自然不给他喘息之机,趁此难得时机,轮番对其发招,如此下来,那鬼灵竟被打的魂飞魄散,化作浮尘随风而逝。
一场苦战终于尘埃落定,姜怜心望着仍立在杀伐之地的画末,但见他一袭白衣都染上戾气,阴寒的竟让人觉得他果真就要成魔。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画末,她却没有恐惧,反而有种难以名状的疼痛自心底升腾。
她挣扎着欲向画末那边挪去,却被矶元自身后死死锢住腰身,阻止她的动作:“先别过去,他妖性被激发,眼下只怕认不得人,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都有可能。”
此时的姜怜心满眼都是那白衣的身影,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话,低头便在矶元的手上狠咬一口。
矶元吃痛放手,她便趁着这间隙爬将出去。
“小白……”
眼前之景逐渐模糊,然而那白衣身影却转身朝向自己。
姜怜心已看不清画末的神情,却仍朝着他所在之处拼尽全力的爬着。
她一次又一次的朝他伸出手,只为渐渐缩短两人间的距离。
奈何她早已浑身无力,费尽心力也不过爬出方寸距离。
终于那白衣的身影似觉到她的坚持,竟抬脚向她这边靠近。
最后一幕便定格在那翩跹的衣摆上,不染纤尘的雪白仿佛仙谪,降于九天。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姜怜心竟生出某种奇异的想法:“如若此生注定短暂,倒宁可死在他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