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被姜怜心砸了招牌又押送到县衙里,道士可没少受损失,唯一的一块幡旗被他们撕毁了,捉妖的法器也砸坏了不少,再加上衙门的禁令,那替人看相除妖的生意是没法做了。
这还不算,那衙门里的青天大老爷,案子也不是白审的,才盘问了三两句,就定了他的罪,判了他好一顿板子,临走时还硬生生从他衣兜里把那最后几粒碎银子抠了去,而后边嘀咕着怎遇上这么个穷蛋,边将他仍在了后街上。
他在那后街上歪了半日,总算恢复些神思,奈何身上已再无长物,至夜间竟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又唯恐姜家人再来寻他的麻烦,便只得揉着生疼的双股,一瘸一拐的挪到这荒郊野外,寻了个破庙安身。
如此奇耻大辱,今日好容易沉冤得雪,又怎能轻易放过。
道士便细细与姜怜心盘算开来,并向她提出一应要求,先是让她归还那五百两银子,再由姜家出钱修补他那些折损的法器,除此之外姜家还得出资为他在珈业寺前的那条街上开一间正经的卜算铺子,每逢天灾还要摆上粥铺普渡行善,为他的修行积累功德。
姜怜心思量左右,觉得若能收了那白衣妖孽,也算化解了姜家百年来的厄运,以他提的这些作为交换,却也不亏,于是就一一的照办了。
这件事因是瞒着白衣妖孽进行,卜算铺子开张的那日,姜怜心虽是亲自到场,却也扮成个普通的小厮模样。
那日排场倒铺得十分了得,门口齐整的摆满了十蓝鲜花,更请了礼乐和舞狮的队伍前来助兴,直引得街坊四邻万人空巷,看热闹的人几乎踏平了铺子的门坎。
姜怜心又应着道士的要求,将替天行道四个字打造成鎏金的招牌,当着众人的面揭了红绸,挂在铺子的门楣上,好歹还了当日砸他幡旗的折辱。
如此风光无限,那道士总算一吐扬眉,正乐不可支的坐在内堂里哼着歌谣,听着外面鼎沸的人声和热闹的喜乐,一双清秀眉眼禁不住的就笑成两弯月牙。
“如此可满意?”姜怜心好不容易撇开众人,入到内堂,冲着正饮茶的道士问道。
那道士捻着茶盏盖,悠悠闲闲的拂开水面上的茶叶梗子,难掩欢喜的笑着点了点头。
至此,姜怜心暗自松了一口气,挪到他对面椅子上坐下,煞是严肃的开口道:“既然如此,是否就该说说收妖的事了?”
“你说的不对,不是收妖。”道士边将茶盏放下,边应着她的话。
听他这样一说,姜怜心只当他又要玩什么花样,正恼怒的欲发作,却听他一脸惊惧道:“莫急,莫急,且听我说来。”
姜怜心便按奈下性子,看他打的什么乌龙。
却见那道士前倾了身子,凑到姜怜心近前,一脸神秘道:“姜府上的那只妖物,如今已成了气候,怕是收不得了,唯有杀之。”
“杀?”姜怜心被他说得一惊,抬头间才发现他微眯起双眸,一贯逆来顺受的眼神中竟隐有杀机浮现。
在她满脸疑惑中,道长却又忽然问了一句:“你可曾与他结定契约?”
“不曾。”姜怜心慌忙的摇头。
“这就好办了。”道士继续说道:“在那些修得人形的精怪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律,即修行中不可以术法扰乱人间,换句话说就是不可让凡人见识他们的妖法,若犯此戒,就会受到反噬之惩。彼时不仅妖力全失,还要遭受烈火焚身之苦。”
话说至此,姜怜心愈发不得其意,道士便只得更加细致的说解开来:“而今姑娘要做的就是让那妖物在下次反噬之前,于凡人面前显露妖法,由于姑娘还未与他结定契约,所以对于他来说姑娘也是凡人,故只需引得他在姑娘面前使用妖法也可。不过切记,他使用的妖法越强,或是见到他妖法的人越多,到时那反噬之力就越大。”
姜怜心若有所思的点着头,终于明白那白衣妖孽为何孜孜不倦的要与她结契约,又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趁着他下次反噬之机,到姑娘府上结成缚妖阵,先将他困住,并辅以符水困住他的元神,再寻来他的真身毁掉即可令其灰飞烟灭,再不得祸害三界。”道士边说着,边抬手做出一个斩杀的姿势,俨然已有摩拳擦掌之势。
姜怜心仔细想来,书房里的那幅画应该就是白衣妖孽的真身无误,要寻来倒不难,只是他下一次反噬的时机却不可知,她于是向道士道出疑问。
道士便不假思索的答来:“这好办,妖物遭受反噬多是隔月即发,下一次那妖物的反噬应当是在下个月十五,月至中天之时。”
得了道士的教唆,姜怜心接下来的许多日都在费力算计着该如何引得那白衣妖孽使用妖法。
为此,她也没有少做大胆的尝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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