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之前已经跑下了好多级台阶,现在看来他们比起直接摔到这里,不过滚了几级台阶而已.............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亦真的左肩似乎很疼,他用右手按了好几处,都露出痛苦的表情,之后又缓缓活动了一下关节,才似乎松了一口气。
“你还好吗?”吹雪看着他,犹豫地问。
他听到她的声音,眼神马上变凶,瞪了她一眼。她吓得不敢再问,看到他自地上爬起来,忙跟着也爬起来,可是左脚却很不争气地突然一阵剧痛,疼得她呻吟出声,一下没站起来,又跪回地上去。亦真见状,伸右手搀住她。她于是借他的力气好容易站起来,他却复蹲下去查看她的腿。
“膝盖还是脚踝?”他问。
她乖乖地回答:“脚踝。”
他低声抱怨一句,将她的脚托离地面.............
“活动一下,能动吗?”
她扶住他的肩膀好站稳,忍住疼痛使劲,脚缓缓地听话转动。
“会疼吗?会不会到了某一个地方特别疼?”
“一直疼。”
亦真开始给她解鞋带。
“等等!你做什么..........”她想将脚缩回来,但他马上大声说:“不要动!”立刻镇住了她。
吹雪愣愣地看着亦真将她的鞋袜都褪掉。
她其实觉得他有一点搞不清楚状况,即使她知道他只是单纯地关心她伤口的状况,倘若不是已在他这样不容反对的个性下屡屡吃亏,她是绝不可能乖乖给人这样脱掉自己鞋袜的。
他借着外面漏进来的一点光仔细地查看她的脚踝,而后将手稍用力按住她脚踝的某处问:“疼不疼?”
她摇摇头。他又换了几个地方用力,她都不觉得很疼。脚踝的疼痛根本就是整体性的,与单独某个小部位无关。
他似乎松口气,站起来命令她:“试着慢慢把重心往这边脚上压压看,看看自己的脚能不能承重。”
她照做,赤脚踩到地上去。虽然疼,但是慢慢动的话,似乎可以支撑自己的体重。
现在连她都放下心来,点点头说:“我没事。”
“应该没有伤到骨头,好像也没怎么肿起来。我想坐会儿就应该没那么疼了。”他扶她坐到台阶上,而她赶紧将鞋袜随便套上。
然后,她才想起来问他:“你呢?你有没有哪里疼?”
他摇头:“我没事。说罢,也在她旁边坐下来。
她怔了怔,才想到自己还没道谢:“..........谢谢你了。”他很会处理伤口,以前他是不是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呢?她嘴巴张了张,觉得此时这是多余的话,没问出口。
此时,亦真看着天桥下面说:“最后一班车开了。”
她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果然看到一辆大巴自楼下闸口开了出来,缓缓开到大路上。她一点要冲过去的想法都没有,只静静地看着它开出视线范围。
“对不起..........”
道歉已是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她,他就不会耽误之前那班巴士,不需要这样赶到这边来坐这个末班车。而结果又是因为她动作不够灵活,从楼梯上摔下来,又一次连累到他,这个最后的班车都错过。
他只是“哼”了一声。
她还想说些什么,例如感谢他奋不顾身先保护她的安全,但她突然想起来他脸上的伤还未处理。她忙将自己的背包褪下来,翻出一包湿纸巾来。
才刚抬头想跟他说话,就迎上他那双漂亮的眸子,在距离她很近的地方,刚转过来看她。她不觉心跳少了一拍,往后缩了一下。他似乎也没预料到她会同时转过来,也下意识往后让了让。
“..........你的脸出血了,我给你擦一下。”好一会儿,她才说出话来。幸好这里光线不好,否则他若看出她脸上一片滚烫的颜色,一定会笑她。
他不说话,只是欺身过来,让她给他清理自己脸上那一块血斑。她也尽量小心地给他弄,却不敢问他是不是疼.............这样靠近的距离,没有开口说话的勇气。
“等一下找个亮一点的地方,再好好地弄一下。”她将她能看到的部分都擦过,却不是很确定是不是都干净了。
“嗯。”他将手盖住那片伤口坐好,深深叹一口气,“我早就知道,碰上你我就没好事。到现在不说个‘服’字都不行。”
她略有点不甘心,但又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来。顺手也抽出一张,把自己的手擦干净。将湿纸巾放回包里的时候,她又看到那个银色的盒子,忙拿出来打开。那个铃铛好好地躺在里面。
“幸好你没事,宝贝。”
她确认过没有任何刮痕和变形之后,稍宽一下心,将铃铛摇一摇,听那悦耳的铃声,心情就好了许多。
亦真看吹雪居然对铃铛说话,哑然失笑说:“这么喜欢那个东西吗?”
“是啊,可惜现在只剩一个了。不过这个东西是怎么跑到我的房间里来的呢?.............啊,难不成是妈妈的东西,被老鼠拖到那里的?那我现在弄丢了一个,岂不是完蛋了?”吹雪突地想到这种可能,不由得害怕起来。
亦真听了,没好气地插嘴道:“不用担心,这就是你的东西,弄丢了不会怎么样的。”
她瞪她一眼:“你又知道了?”
他拂起额前的刘海,让前额的汗水可以被风吹干.............
“虽没想到你会这么喜欢,不过这样也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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