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这位客人了,可是,他又不知道我认识罗江,而且更不应该知道罗江是个黑社会的头头——就算他见过刘蛤蟆,罗江是那种深居简出的人,莫言应该不认识的呀……
我实在不懂为什么他突然挡着我的去路,不让我下楼——难不成觉得我有点冒失?可作为半个主人,迎接个来到庄园的客人……按照我学过的礼仪,这样应该不算很失礼才对的呀。
“莫言,你怎么了?我只不过是去楼下看看来的这位客人是什么人罢了。”我装作若无其事,想要哄他放我过去。
他浅浅地笑起来:“少奶奶,不能去。”
“为什么……?!”我本来就最讨厌他这种不回答人家问题的习惯,此时心里着急要下去看个究竟,被他这样无礼地拦着,不由得火了,将脚一蹬地板,闷响一声。
“这一位客人,还不知道少奶奶在庄园内。少奶奶此时出现在他面前,并不是一件好事。”他静静地回答,身体并未移动分文。
我的心一沉,突然再也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看着他。
莫言的面上,笑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淡去,表情专注而且严肃,他又重复了一遍——
“所以,少奶奶……不能去。”
——————————————————(分隔线)———————————————
罗江在他来的当天就走了,走的时候手提着一个黑色皮包,是他来的时候没有拿着的。
我静静地躲在窗帘后面,看着他走进直升飞机,又回过头来看宅子这边,微笑着不知跟谁招手到了别,才钻进机舱里,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个人到底跟二叔还是二婶,有着怎样的关系?我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富甲一方的林家,又是个素来有地位又有声望的世家,怎么会允许家里的人去跟一个黑社会的小头目交朋友?这个家族这么注重面子,这两位又是嫡系的重要人物,应该很注重管理自己的交友圈子才对的啊……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我烦闷地看着直升飞机升起,离开,急得狠狠地蹬脚,却又无可奈何。
莫言将我堵死在门口,却说了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我听着像是很严重的警告,可却又听不明白缘由。他没有讲具体的原因,无论我再怎么问,他就是不说,叫我急死了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有了这句话,我连过后问二叔二婶关于罗江的事都不敢,偏偏那两人竟都好像没发生什么事似的,除了那天的晚饭吩咐我自己在房间里吃,就再也没有下一句的交代。正好我那天是了病假,不好到处乱跑,只能乖乖地听话,闷在房间里。
……不过,其实转念一想,这也不关我的事。二叔二婶的交际圈子那么广,说不定三教九流的人根本就多了去了——我在那里瞎想了半天,恐怕只是因为我对罗江有很深又很不好的印象,于是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瞎在意罢了。
这么想着,就觉得这事其实真的没什么,再过了两天,我就把这事抛脑后去了。
————————————————(分隔线)————————————————
不知不觉间,又过了好几天,林晓风来之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到了。
也就是说,再下一周的明天,林晓风就会来接我,而我就要正式脱离这里了!
我一想到所有的课程就要临近尾声,就兴奋得不得了。下午二婶更是在钢琴课上夸了我几句,让我很是得意。她给我练的那首曲子,我周日要好好练一练,等林晓风来了,让他对我刮目相看!
因为快要到圣诞节,庄园里到处都已经是圣诞的装饰,走廊的天花板上,全坠上了红红绿绿的东西,大厅里更是有一颗两层高的杉树,已经有佣人每天爬着架子在往上挂东西。以前在国内的时候,这些都只是店铺才看得到的装饰,如今竟然在住家里大动干戈,令我觉得很新奇。
晚上最后一节课结束时,我已经筋疲力尽。习惯地往我惯去的休息室走去,想要坐在躺椅上温习会儿再去洗澡。
谁知,推开门,我的眼睛就变作两只馒头,瞪得大大!
那个房间里居然已经有了一个人,还抢了我的“宝座”!
舒服地靠着我一贯坐着的躺椅上,脚搭在前面的小方凳上……波浪般的长卷发随意地飘散开,白色的淑女裙上纤细的花边显得更加可爱——她今天依旧是粉黛不施,依旧艳光四射的感觉。
实在不是冤家不聚头,居然又被我碰到月儿。不过,这个庄园那么多房间,她的睡房也不靠近这里,干嘛挑这里来读书?
她正捧着本书在看,听到我推开门,就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我笑,那双睫毛扑闪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
“真凑巧。”
我不禁冷笑:“确实凑巧,我喜欢用这个房间,却没料到有人总是跟我喜欢一样的东西。”
她微微一笑:“这个房间是风表哥习惯使用的,因为从这里的窗户往外看到的景色最美……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并非自己喜欢上这里,而只是延续他的习惯,所以往这边来吧?”
我被她说个正着,有点理亏,但是,我才不吃她这一套呢!
眼睛眯紧了,嘴巴撅起——
“你给我起来!这是我的座位。”
这个打架打输了的家伙,居然还敢对我这么嚣张,再逼急了我,我不怕再跟她打一架!
尤其是,那天打完那一场,她拿了我的衣服穿,用了我的浴室,还用我的化妆台挽好衣服才走的,却恩将仇报,偷偷将我那些最尖最多刺的头饰们,塞到我的被窝里,害得我晚上软趴趴地正想要到床上去享受美梦的时候,被那些个东西刺得哇哇惨叫。
而且,被她划伤的部位主要都集中在脸部跟脖颈,一洗澡就疼得要命,养了好几天才总算痕迹淡了。幸好没有留下什么疤痕,否则我真从此要破相了。跟她打架真是吃闷亏的。
所以,再见到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的心情却似乎很不错,朝我淡淡一笑:“我就这么趁你来之前坐会儿,你就不高兴了?小气鬼。”
说完,俐落地退了小方凳上的脚,站了起来,坐了个“请”的手势——
“幸好我是个很识趣的人,知道进退。表嫂——哪,给你。”
我的心里跳了跳——她刚刚,叫我什么?
表嫂?
表嫂……?!
月儿她——叫我表、表嫂?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刚才明明没有听错……不禁咽了咽口水,怔怔地看着她,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反应好。
我的天……怎么这么突然?
这么久以来,不要说教我做“表嫂”,就连我的名字,她都不肯叫的。为什么今天……?
莫非,她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一想到这里,我的警备神经马上就竖了起来——我的天……就算她能这样变着花招来耍人,我可没那么多空闲陪着她转悠着玩儿。
上了一天的课,我实在已经疲倦得有点脑子混沌,其实并不要跟她多纠缠,可也不想就此缩出房间像个逃兵。干脆把心一横,径直走到窗边的那个躺椅前,坐下,闭目养神。
“这么好的月色,你就只想要闭上眼睛睡觉吗?”
只是一会儿,月儿的声音就在眼前响起。
我没好气地睁开眼睛,已经看到她就站在落地窗前,头往玻璃上靠着,矇眬的视线往外淡淡地注视——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她的动作有点像林晓风……那个我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的身影。
“我很累,如果你没有什么事,能不能放我休息一会儿?”有气无力,实在没有什么精力跟她闹。
她靠着玻璃沉吟一会儿,突然,那张艳丽的面孔转过来,月色与灯光交错之间,有种莫名的味道——
“我们来谈谈吧……表嫂。”
—
糖继续要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