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虽然，但是…

副了不起的口气教训人。你那么喜欢这样安排的话，随便你，但是那明明就是你自己想要那么做，不要跟我讲什么冠冕堂皇大道理，说得好像是我自己需要这样似的！我丑话说在前头，接下来，我喜欢在这里胡闹，喜欢在这里走失，甚至我死在这里也好，也跟你没有关系！还有，你的什么破手机——我也不要了！你跟它一起见鬼去吧！”

    “你……！”那双眸子终于熊熊地燃烧起来！

    我的神经突地又紧绷到了临界点。

    我知道……事情又变到最糟糕的地步了……！

    现在，我们两个人又都是这样一副忍无可忍的样子看着对方。

    他似乎觉得他有理然而我不领情，但我却觉得他不能善解人意，总是霸道地胡乱决定我的事情……我们每次都是这样陷入僵局，谁也不肯退让一步，然后……

    然后……就总是无可避免地吵起来。

    突然地，我有种情绪崩溃的冲动——为什么？为什么跟他总是这样一言不合，为什么我们两个总是相处不来？

    明明……他很需要我的协助，而我也是——我们本来有着往一个方向去的目标，应该是最需要合作的两个人，而且已经谈过一次又一次，彼此都已经明白对方的想法……为什么我们仍然在很奇怪的问题上起冲突，一再陷入这种很伤感情的两难境地中？

    明天他就要走了……我们会有两个月不能见面，如果现在吵一架，接下来的两个月，我们去哪里找机会来修补此刻的裂痕？更甚，我们要拿什么来继续相信对方，在这两个月之间，这个脆弱的联盟不会崩溃，我跟他能够走过这个困境？

    我在他的眼中读到了同样的犹豫——似乎，他与我都感觉到了这一种无奈……

    现在……不能吵架。

    我不想要在这个世家这样难看地露过脸之后就沉默地消失，我想要对那些蔑视过我的人还以颜色！林晓风的帮助，可能给我创造这个机会。而他，也需要我做一个旁人无法再非议的贤内助，这样他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应对那些繁杂的面孔跟关系，因为他已经跟二叔实质上宣了战，再也无法退后了……

    虽然前一刻还是火药味满满，慢慢地，空气却缓和下来。

    我们互相看着，都有不甘，却都无语。

    然后，我默默地看着他从床上站起来，捡起地上那个银色的手机，静静地按键操作着。那个手机按键的声音持续着，时快，时慢，又似乎有过数次的犹豫。

    他终于回到床边，再次将手机递给我。他尽力地不要蹙起眉，表情放轻松，面上却仍有一种去不掉的阴暗。

    而我，已经暗暗说服自己要接受他的安排，即使不是莫言而是西凤，我也一定要熬过这两个月——此时默默地接过手机，攥在手里。

    手机显然没有被我仍坏掉，上面的显示一切正常。看来他早知道我有砸手机的习惯，给我选了个很耐摔的。我的手指拂过屏幕——现在已经是午夜了，而他明天一早就要离开……

    听到林晓风无言地轻叹一口气，我也不觉跟着无语地叹了口气。

    他从我身旁拉了被子枕头，去睡他的沙发。

    而我，真希望自己不是刚刚睡醒精神这么足……只能坐在床上，怔怔地发呆，睁着眼盼天赶快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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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竟然是女佣把我叫起来的。

    我完全睡过了时间！

    只能匆匆洗漱打扮，还几乎一路快跑，才赶上早餐的时间。

    今天真是人齐——二叔，二婶，月儿，林晓风，都各自在自己的位置前，默默地吃着盘子里的早餐。

    我心里一阵叫苦，赶紧对二叔跟二婶道了早安，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林晓风跟月儿都只是抬眼看我一下，就又专注于自己眼前的食物。

    我就算想要赶快吃也不行……根本赶不上这些人的速度！他们一个个地从餐桌旁站起来，礼貌地道别，离开房间，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吃得满头大汗，吃得心里怨言十足。

    林晓风那只笨蛋！竟然也不等我一下——好歹说上句话再走吧？我都已经接受他安排西凤的事了，他干嘛还要那样一副臭脸对我？

    吃完早餐，我就想要回房间去，可我才刚刚走出餐厅的门口，就看到莫言站在门旁，面上是他一贯的平静笑容——

    “少奶奶，上课的时间到了，请这边来。”

    “——咦？”我意外地看着他，“西凤呢？”

    不是说，我的事情都安排给西凤了吗？为什么……

    莫言的笑容沉静：“虽然莫言也不知道缘由，但是今天早上，少爷已经将事情重新交代给莫言了。”

    我的心里一动，突地想通了什么，赶紧掏出口袋里的那只手机来看。

    果然……电话上西凤的名字没有了，已经换做莫言的号码。

    这么说，他昨晚把手机还我的时候，就已经……

    手上闪过一阵轻微的痉挛……我马上转了身，要往自己房间跑去。

    莫言的动作却比我更快，长长的手臂拦住了我的去路——

    “少奶奶，如果再不过去的话，就要迟到了。”

    我不得不在他跟前停住：“莫言……只是一下下——”我想要……跟林晓风说句话，只是一句话……

    “少奶奶……今天是第一堂课。迟到是非常失礼的。”莫言的表情严肃，没有一点要让步的意思。

    我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任性的毛病，只好放弃了那个想法，默默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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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堂课，又是礼仪课……

    我见到一位不懂说中文的半老徐娘，穿着古板的套装，盘着一丝不苟的发髻，见了我，就一脸不高兴地说了句话，语气严厉。

    莫言翻译说：她认为我不只是应该准时，还应该提早更多，至少要比老师来得更早。

    我只能低头，谦逊地道歉，而且记得下次礼仪课我必须要早到，而且似乎应该也去摸清下其他老师来上课的时间规律。

    我专心地听莫言翻译的老师的每一句话，甚至努力地去记住她常用的一些简短句子。我努力地做到她的要求，虽然今天，很明显地，我什么都做得不够好，却不敢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十点前后，窗外传来螺旋桨的声音……

    我的心底立时有种酸酸的苦感，却不能分神，只能让自己笑得更深，抖擞地继续遵照老是的指示，修正自己的动作。

    再见……

    只能在心里，默默地道别。

    还有，我会加油的……